幼安只觉得眼前的裴适真特别陌生,言辞流利,说出的却是万分恶毒的话。她满心惦记着李隆基可能已经激怒了张氏兄弟却不自知,根本没心思跟裴适真周旋:“他本来就是我的丈夫,我去见他,难道还要你同意?”
“当然要我同意!”裴适真几乎嘶吼出来,“你别忘了,是谁留了你的命到今天,你被召入宫中赐下毒酒的时候,你的丈夫做什么了?”
幼安盯着他那张仍旧俊逸出尘的脸,心里却只觉得厌恶:“你是要我报答你么?要是你想要我的命,只管拿回去就是,我又没有求你救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原以为裴适真会暴怒,没想到他却忽然和软下来,“你大难不死,就等于重活一世,上一世你嫁了别人,这一世难道就不能考虑我么?”
幼安“呵”了一声:“你想娶妻?女皇陛下知道么,她会同意么?”要在从前,幼安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样直戳他痛处的话来,现在却只想让他难堪,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裴适真沉默良久,忽然露出一抹冷月清辉似的微笑:“你何必这么伤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不如试着对我好一点,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些你很想要的东西,比如五郎和六郎,每天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幼安怔住,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裴适真即使沦落污泥,那份洞察世事的本事仍在,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弱点。她的确很想知道那两个兄弟的举动,尤其在他们很有可能会加害李隆基的情况下。
看她不说话,裴适真的表情反倒和缓下来:“你可考虑好了,我给你有用的消息,你就要陪我一次。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从前是现在也是,我不过想收一点点利息而已。”
幼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裴适真撩起她耳边的碎发,在她嘴唇上浅浅一啄:“你不拒绝,我就当这是定金了。”
裴适真的消息果然又快又准,没过多久,他便告诉幼安,张易之在悄悄准备东西,做了好些用来诅咒的桃木小人儿,藏在了宫中一处偏僻的宫室内。
张昌宗和张易之这对儿兄弟,利益一致,关系好得不分彼此,幼安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他们是在接着巫蛊之术陷害人。这方法实在算不得多么高妙,却十分有效。宫中因为巫蛊而处置贵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任何人只要被定了这项罪名,都难逃一死。
凑巧又过几日就是太平公主的生日,女皇已经交代了,要在宫中为太平公主庆贺生辰,亲缘相近的人都要来。
马上就要开宴,李隆基却一直不见踪影,幼安只觉得心神不宁,总担心他已经被女皇处置了。毕竟,当年女皇处置了她和刘若锦后,又返回宫中开宴的地方,与群臣把酒言欢,完全看不出刚刚杀了人。
女皇落座之后,张易之和张昌宗又一左一右地围着她,不住地向她夸耀,自己准备了一件很特别的礼物,敬献给太平公主,撺掇女皇去看一看。女皇早已经过了对新鲜玩意儿好奇的年纪,只答应了稍后去看看。
幼安越发肯定,张易之和张昌宗,是要把女皇引到他们安排好的地方去,然后再让女皇看见那些诅咒的桃木人,顺势把罪名扣在李隆基头上。她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办法困住李隆基,越是见不到人,她心里就越慌张。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好走到李裹儿身边,对她说韦秀儿生病了,因为实在太想她了,让她去李显的寝宫看看自己的母妃。韦秀儿这几天的确总是说不舒服,连这种寿宴的场合,也不愿意出来。
她从李裹儿手腕上,褪下一只镯子:“看这花纹里都积了灰,我帮你擦擦吧。”
等李裹儿走远了,幼安才揣着那只镯子,站在门口等着,见武延基出来,对他说李裹儿约他在宫中见面。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才取出那只镯子来,又说自己从前是贴身照料李裹儿的人,原本不想替她传这趟话的,实在是看她消瘦了不少,这才于心不忍。
武延基一直觉得,如果没有武崇训和李隆基故意破坏,迎娶李裹儿的人,本来就应该是自己。这会儿见美人有约,那点疑虑转眼就散了,兴冲冲地往幼安说出的地点而去。
幼安见他走远了,若无其事地转身回了内殿,站在李显身旁,替他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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