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出手如电,直接扯住了他的衣领,牙咬得侧脸轮廓分明:“别的事,孤都宽纵你,对幼安,你最好记着她现在是谁,再有一句胡说八道,孤就不客气了。”
安如今知道李旦是动了真怒,收起嬉笑神色。红泥在一边看着,也不懂安如今究竟是怎么了,平日里最会嘴上抹油讨殿下欢心的人,这会儿却硬梗着脖子不肯说一句服软的话,只好亲自上前来打圆场,叫婢女带那个郎中进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幼安的病症来得原因曲折,李旦对寻常的郎中根本不抱什么希望,只是看一看求个暂时心安而已。不料那郎中进去了许久,都不出来,李旦心里急躁,迈进去就要直接撵了人走。那郎中慢吞吞地从幼安手腕上收起手指,陪着小心对李旦说:“这位夫人的脉象,像是遇喜的症状,只是这实在不是我擅长的方向,还是请专门照看妇人产育的人来吧。”
李旦怔愣了片刻,一时没反应过来“遇喜”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只想着她从前严重到几乎丧命的病症,就连安如今匆匆请来郎中,也是凭着医治心疾而小有名气,完全忘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床榻之上,幼安已经清醒过来,伸出一只手掀开帐幔一角。李旦几步上前,什么话都还没说,就把幼安拥在怀中。
红泥扯一扯还在发愣的安如今,示意他快些出去,顺带着也请了那位郎中离开。即使不是正妃,有孕总归是喜事,可以堂堂正正地请宫中御医来看了。
屋内寂静下来,幼安倚靠在李旦身前,无声地流下泪来。
李旦知道她必定是为了宫中所见不痛快,也不发问,只是轻拍着她的背,让她把闷在心里的情绪都哭出来。
幼安张口咬住了李旦的衣领,眼泪打湿了他胸口的鹤纹。
不知过了多久,幼安才终于开口,把宫中所见说给李旦听:“贺尚宫是因为我,才触怒了天后。我真的没想到,天后会用那样的酷刑对她……”
她在天后身边多年,所见的始终是天后处理政事和家事的一面,严厉是严厉了一些,可是赏罚分明,并没有什么太过酷厉的举动。那时天后早已正位中宫多年,报复从前王皇后和萧淑妃的旧事,都已经隔得远了。
李旦声音里带着些沉沉的嘶哑:“也许这才是母后本来的面貌,你可后悔了?”
幼安极轻却极郑重地摇头,没有丝毫犹豫:“除非你不再需要我了,我是一定不会后悔的。”
李旦无可奈何地发笑:“孤其实心里一直盼着早些不再需要你做这些,让孤能简简单单地喜欢你,给你安稳的生活。”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愿望何日能够实现。
“其实孤早就知道贺锦书的情形,只是那时刚刚跟你新婚,”李旦扶着幼安,让她靠在一侧,“私心之下,孤便没有对你提起。那时孤告诉你,是裴适真从贺锦书手里拿到了玄机玲珑塔上缺失的砗磲,孤却没告诉你,裴适真推算出砗磲在贺锦书那里之后,曾经直截了当地告诉母后,可是贺锦书在母后面前矢口否认,是上官借着向贺锦书讨教的机会,从她的房里找出了砗磲,这一回才终于让母后震怒。”
幼安瞪大了眼睛,脑中回想起白日里贺锦书对她说过的话。其实贺锦书从前是一个颇有原则的人,她对待内弘文馆所有的书女,都一视同仁,上官婉儿也得过她不少殷殷教导。可是上官婉儿却借着这种亲近的关系,给了贺锦书致命一击,自己顶替了她在天后面前的地位。
“上官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李旦轻声说话,似乎怕惊着了她,“孤早便觉得她过于自信和贪婪,不愿再与她深交。可是她并不可怕,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有迹可循。孤现在更想告诉你,今后一定要离裴适真远一些,母后要把他打磨成一柄最可怕的利刃,孤不敢让你涉险,因为怕他会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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