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个起步虽晚，根基纵浅，却一心向学的好学生，再配上宫明商这样耐心细致又不吝指点的名师，间或还有像花长老——也就是从前的小黑，这样的益友相伴，又何愁宫紫商不能有所进益呢？
至少，在宫明商看来，如今的宫紫商比之先前那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状态，已然是进步许多了。
至于别的，一时倒也不必太过苛求，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嘛。
——
宫明商坐在主位上，一边安静地喝着茶，当个沉默的看客，观望着宫紫商与那些狡诈的商户你来我往，勾心斗角的全过程。
一边又时不时低头，捡起搁置在旁的朱笔，在宫尚角递交给她的那份写明了各大商户背景资料的报告上圈圈画画。
在每一个名字旁边添加上诸如“此人面上正直，但谈话时目光闪烁，避重就轻，恐有隐瞒，待细查”、“此人虽油嘴滑舌，可机灵知变通，或可收作他用”之类的批语。
她笔下挥毫，用功不断，面上却是一言不发，完全不插手宫紫商与其他人的交谈。
直到见完这一前一后两拨人，宫明商这才噙着笑意，一面让婢女给宫紫商上些新茶，让她解解渴，平一平气息，一面则又开始现场考较起来，直白地问她：“姐姐觉得这两批人里，哪几个更可信一点，也更值得重用一些？”
宫紫商好容易才完成一件差事，放松不过一瞬，就又听到妹妹的问话，颇有几分从前读书时，冷不丁就要被老师抽查一回的紧迫感，神色立时就是一凛。
一边绞尽脑汁地回想着方才对话的种种，一边又努力组织起了语言，小心答复宫明商抛出来的问题。
她虽然没有什么把控人心的天赋，但在宫明商的教导下，于辨人之术这一道上也算是小有所成，隐隐约约能感知到与她交谈的人究竟是怀揣着恶意，想要糊弄她，并从中牟利还是确无欺瞒，恳切相待。
虽说这份直觉在遇到那些很会伪装自己的人时不一定管用，但至少眼下，它还没有失效——宫紫商的答案哪怕不十分切合宫明商的想法，但也相差不远了。
宫明商闻言，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姑且称赞了宫紫商几句，便又将那份凝聚了她与宫尚角二人心血的材料递与宫紫商，讲了讲自己的想法，复又指点她一二。
毕竟，直觉虽然好用，但大多时候，她们还是不能仅凭直觉与本能行事的。
这一桩事处理罢了，可是今日的功课还不算完，宫明商当即又叫人把宫紫商辛苦搬来的那些公务取来，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一批复完，后又逐一翻开，给宫紫商改起了作业。
说实在的，也只有亲妹妹才能有这样好的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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