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迟川好了很多睡得比较安稳。辛忱哭了很久，也守了很久，最后下楼帮迟川接一点热水。
火上的粥咕噜咕噜在冒泡，杨祥榆走神了一会儿没注意烫着了，来拿药的时候刚好撞见辛忱下来。
守了一夜辛忱看着很憔悴，神不守舍，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吓得杨祥榆急忙过去扶。
她一抬眸就看见辛忱哭了。
他眼底浮肿，里面有血丝，应该是哭了很久。
杨祥榆有点心疼，扯纸巾抹掉儿子的眼泪，安慰道：“怎么哭了？”
原本都憋住了，但这句话让辛忱彻底破防了。
“忱忱？别哭！怎么了？跟妈妈说，妈妈在这里！”
他浑身颤抖，抱着杨祥榆哑声哭出来，像是在胡乱抱怨什么：“妈，你说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那些人个个都针对我哥？他有什么错！他有……什么错啊？”
“那些事明明是迟大海的错为什么是我哥来还，为什么是我哥啊？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他一个人？”
辛忱努力压着声音怕吵醒楼上睡觉的人。
哭着哭着他无力地瘫在楼梯口，脸埋进杨祥榆怀里，肩膀一阵阵抽搐，哽咽：“我哥他到底有什么错？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那些明明不是他的错。
可是
他想死！
那些人逼得他想死！！
“妈……我哥他得胃病了！可是……他不跟我说！我看着他疼得一句话都不说来的时候我心疼啊！但是我不能哭，我害怕他听见我哭他难过……可我还是好难受”
辛忱哭到缺氧，捶着自己的胸口自责，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紧咬着牙，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看见他疼得脸色煞白，给疼醒了却还是一个人默默地忍着。”
他不说，只是轻轻靠着我。
梦里，他说他想死，我没有办法！
杨祥榆也没忍住，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儿子这么哭，这么难过。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她抚摸着他的后背，眼泪滑过脸颊。她忍不住想起今天医生跟她说的——迟川生病了。
“妈……我好像救不了我哥！他生病了，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一个人憋着。”辛忱撇过头目光盯着虚空中光点，咬破嘴唇：“他瞒了我，也瞒了所有人。”
“我看见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时我害怕，害怕没有人去拉他，也害怕没有人去救他！”
然后他就真的死了！
我看见他哭了。
但是……我救不了他。
他好像快把我忘了！
辛忱不记得自己瘫坐了多久，哭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浑身都累，心间绞痛。
他迷迷糊糊端着一碗粥上楼，开门的那一刻瞬间呆滞在原地。各种情绪四处流窜，眼眶逐渐湿润，辛忱莫名想骂人。
迟川醒了。
辛忱一个箭步冲过来埋进他的怀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想打他一顿但出手时却心软了。
“呜呜呜……迟川你个大骗子！”
迟川没有力气勉强抬起手把辛忱脸上的泪珠抹去，声音沙哑低沉，听着有气无力：“对不起！是我错了！”
辛忱咬住他的手但没舍得咬下去，心里憋的火气在他说话的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是”
迟川胃里搅了下微微皱眉，摇头。
“那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胃痛了？”见他表情不好辛忱神色慌张，急忙检查。
“没有”迟川缓了下，艰难地笑了笑，微微摇头，“只是看见你我很高兴。”
梦里的一切想逼迟川去死但睁眼的瞬间，第一眼总是他的少年。他总会毫不犹豫奔向他，然后救赎他！
辛忱手掌贴在迟川额头上，轻轻撩开他鬓间的碎发，还是有点烫，好在高烧退了。
听见声音杨祥榆上来看看，特意给迟川带了点吃的。她今天忙得精疲力尽，但医院的钱没结弄完又跑去结账。
屋里又恢复宁静，雨声渐渐停了，蟋蟀声悄然而至，响彻这个房间。迟川的目光落在书柜上的纸星星上，看了好一会儿唇角不自觉上扬。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胃还疼不疼？”辛忱拿来热水袋试试温度，水温刚刚好。“我拿来了热水袋，敷着会好受一点。”
“不疼了，没事不用麻烦。”迟川刚想起来，结果被辛忱倏地摁住。
“别动！我来，自己怎么样了心里没点数？”辛忱瞅了眼迟川没好气怼了他，轻轻揭开被子把热水袋放在迟川的小腹上。
“要我跟你揉揉么？”
手放在被子里一阵暖和，隔着衣物能感觉到迟川分明的腹肌，他最近消瘦了不少摸着没什么赘肉。
“好”迟川虽然吃了东西但还是没什么力气，声音很弱，微微点头。
怕弄他难受辛忱动作放得很温和，隔着衣物指腹一左一右地揉着，“这样好受一点了吗？”
“嗯”
迟川看着他，冰凉的手伸进被子里覆盖在辛忱手上，随着他的动作也跟着动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