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垂下眼帘一动不动,在寂静的屋内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孤独。
岑念再度走了进来,手上多了个医药箱。
见没有人的踪影,她湿润着眼眶出声:“傻瓜,出来啊。”
沈知言内心一颤,猩红了眼,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念念,我还以为你……”
他连忙朝岑念走近,抬手想替她擦掉脸上的泪,却又将手顿在了半空。
岑念咬着唇,看着他被鲜血浸染的蓝白病号服,难受得说不出话。
她去拿纸巾,胡乱在他身上擦拭,却怎么也不管用。
“疼不疼啊?”岑念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流个不停。
沈知言冰冷的大掌终究还是抚上了她的脸颊,薄唇轻启:“不疼了,念念别哭。”
闻言,岑念的哭声更大了,抽噎道:“怎么……怎么会不疼呢,这么多血,伤口……伤口在哪啊……”
她一边说,一边去扒拉沈知言的衣服,病号服下的只是一具惨白消瘦的身躯。
岑念泄气的扔了医药箱,走到床边倒下去,脸埋进了枕头里。
“为什么我感觉好难受……”
内心就像放了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上气。
沈知言眼眸晦暗下来,半晌哑声说:“对不起。”
岑念抬起头,撇着嘴闷声问:“你道什么歉?”
沈知言神色落寞,自嘲开口:“都怪我,害念念这么难过。”
岑念吸了吸鼻子,潦草抹掉脸上的泪,又站起身。
纤细的手去抚他毫无血色的脸,指腹不自觉去轻轻擦拭他嘴角的血渍。
可是还是毫无作用,岑念只是碰到了他,却消不掉他身上的痕迹。
“为什么会这样……”她呢喃询问,湿润的眸带着不解和疼惜。
沈知言微勾着唇,脸上的笑却让人感到苦涩。
“念念,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他有能力保护自己爱的人,也彻底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唯一的遗憾,就是跟她阴阳两隔。
“沈知言,你为什么不去投胎?”
岑念忽地询问,还未等人回答,又笃定道:“我们上辈子是不是认识。”
如果不认识,为什么她看见沈知言这副模样,会心如刀割。
沈知言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语气让人听不出思绪:“认识。”
“念念,我很坏,上辈子对你一点也不好。”
“我不乞求你的原谅,但是我希望,可以就这样陪着你。”
语音落,岑念便捂住了他的嘴。
她气鼓鼓瞪圆了眼,泛红的眼尾楚楚动人:“上辈子的事关这辈子什么事。”
“我虽然不能替上辈子的自己原谅你,但我这辈子不讨厌你。”
“既然你这么愧疚,那就罚你保护我一辈子好了。”
良久,沈知言猩红的眼才染上笑意,他哑声应下:“好。”
岑念也笑了,眉眼弯弯,脸上却又梨花带雨。
关了灯,岑念躺在床上,却没了睡意。
“沈知言。”她轻声唤道。
冷冽磁性的声音低低附和:“我在。”
“你不睡觉吗?”岑念好奇询问,抬眸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男人。
“我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