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义眼的同心圆，”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颤抖，“逆时针转了两周半。”
汤少正要起身的动作微滞。
他后颈的械心菩提突然亮起，十八颗电子佛珠在皮肤下游走，将机械义眼捕捉到的异常数据投射在两人之间的雨幕上。
破碎的全息影像里，戴着傩戏面具的黑影正举起量子太刀，刀锋落下的位置不是帮派总坛，而是治安局地下三层的服务器机房。
“他们在篡改神经云记录。”阎姬的纳米战甲发出蜂鸣，女武神系统的红色警示灯照亮汤少骤然绷紧的下颌线，“七十二小时倒计时还剩...”“四十九小时七分。”汤少突然伸手扯开领口，佛骨舍利子烙在胸口的卍字符正在渗血，“帮我个忙？”没等阎姬回应，他沾血的指尖已经点上她眉心。
械心菩提的电子诵经声突然清晰，那些悬浮的雨珠开始震颤，每颗水珠里都浮现出不同的星象图。
阎姬感觉有数据流顺着神经接口逆流而上，好似冰冷的水流在身体里穿梭，女武神系统的防火墙瞬间被古老梵文撕开缺口。
“别动。”汤少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他们在青铜樽里嵌了《楞严咒》第七品，我需要你的纳米云做算力载体。”
阎姬闭上眼睛，任由战甲分解成银色洪流。
当纳米粒子包裹住佛骨舍利子的瞬间，她看见汤少机械义眼里闪过无数记忆残片——暴雨夜总坛地板上用血画的星轨、老五调试械斗麻将时被齿轮绞碎的手指、还有那个戴着傩戏面具的黑影举起太刀时，手腕内侧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朱雀纹身。
一种强烈的情感在她心中翻涌，她仿佛能感受到汤少多年来的痛苦和坚持。
数据洪流突然剧烈震荡。
悬浮的雨珠接连爆裂，在两人周围炸开细小的彩虹，那彩虹的光芒映照在他们脸上。
汤少闷哼一声，晶化左手抓住从虚空中浮现的青铜莲花，花瓣上还沾着神经云服务器特有的蓝色冷凝液。
“找到了。”他哑着嗓子笑起来，扯断的纳米丝在指间飘散，“三年前总坛地窖的监控记录，被切割成四十九段藏在...”
异变陡生。
青铜莲花突然反向旋转，花瓣边缘伸出带倒刺的量子锁链。
阎姬的纳米战甲瞬间重组，却在即将触碰到汤少的刹那，被莲花中心爆发的紫色业火逼退三步，那炽热的火焰让她的皮肤都感受到一阵刺痛。
街道两侧凝固的雨幕开始倒流，那些燃烧的数据蝴蝶重新拼合成全息投影，画面里赫然是此刻的他们。
“因果闭环。”汤少瞳孔里的同心圆疯狂转动，他突然将佛骨舍利子按进莲花芯，“阿阎，东南巽位！”阎姬旋身甩出七十二枚暗器，每枚都精准刺入倒流雨珠的星象节点。
当纳米丝与量子锁链相撞的瞬间，青铜莲花突然展开成八面体，每面都浮现出汤少不同年龄段的虚影——十五岁初握太刀的他，二十岁在械斗场连胜七十九场的他，还有三年前浑身是血在废墟刻经文的他。
最顶端的镜面突然皲裂。
汤少看着二十五岁的自己从裂缝中伸出手，那食指上戴着的青龙戒，分明是上个月才熔铸进机械义体的新装备。
当两只同样带着晶化特征的手掌即将相触时，阎姬的惊呼与神经云服务器的警报同时炸响。
“小心业力反噬！”汤少却突然松开量子太刀，任由刀柄坠落的轨迹切开时空涟漪。
在刀尖触地的刹那，所有虚影如镜花水月般破碎，青铜莲花发出哀鸣，八面体收缩成巴掌大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指向治安局大厦方向。
“原来如此。”汤少捡起罗盘，晶化左手被反噬的裂纹正在渗血，“他们居然把密钥藏在...”他的话被治安局方向传来的爆炸声打断。
十二架武装无人机划破夜空，“嗡嗡”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猩红的扫描光束笼罩整个街区。
阎姬的纳米战甲重新覆盖面部，女武神系统的粒子炮开始充能，却发现汤少正望着掌心罗盘笑得肩膀颤抖。
那罗盘的青铜表面正在渗出鲜血，指针在“坤”位与“乾”位之间来回跳动，每次震荡都在空中留下金色的梵文碎屑。
当某个似曾相识的齿轮咬合声从神经云深处传来时，汤少突然将罗盘按进胸口的械心菩提阵列。
“通知冯记者。”他扯下风衣抛向无人机群，布料在激光中燃烧成带火的蝴蝶，“明天头条留给治安局地下三层的服务器机房。”阎姬望着他逆光走向爆炸中心的背影，纳米战甲传来七十二小时倒计时重新计频的提示。
当汤少的身影即将被火光吞没时，她看见那个男人举起晶化的左手，比了个三年前雨夜他们逃出总坛时的手势。
那是“全面开战”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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