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在壁炉里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将老旧的作战室映照得忽明忽暗。墙上的战术地图早已泛黄，但马尼拉那个被红笔圈出的坐标依然刺目，像一道未曾愈合的伤疤。
我盯着手中的伏特加，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倒映出自己疲惫的双眼。“我已经感觉我不再是我了……” 我低声说，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硝烟灼伤过。
“不，陈墨，你还是你，而是这个世界变了，变得太快了！”尤什科夫拍了拍我的肩膀。
后藤大辉坐在对面，沉默地擦拭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短刀。刀身映着火光，像一条流动的血线。他的左臂义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那是马尼拉留给他的纪念。
“怎么样，后藤先生，惠东科技的产品，还可以吧？”我问道。
“素晴らしい！！”
“什么意思？”
“就是简直，太棒了！”后藤回答道。
“那就好！希望你妹妹不会责怪我们！”我带着抱歉的口吻。
“先生，您太客气了，没有你们，我们便不会活到现在……”
“我们都忘不了那场战争。”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地底流淌的暗河。“因为那一次任务……叶戈尔同志的牺牲，像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侥幸。”
炉火忽然爆出一颗火星，在空中短暂地亮起，又迅速熄灭。我抬头，看见后藤布满皱纹的眼角闪烁着晶莹的光。这个曾经在枪林弹雨中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却连一滴泪都不肯让它落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后藤大辉想起了叶戈尔在最后时刻的笑，即便他死了，那笑容保持着。
他靠在那里，胸口被高热刃贯穿，鲜血浸透了军服，却还在咧嘴笑着。“别摆出这种表情……老子可是……干掉了两台世界顶级的机甲……” 他咳着血，把染红的电磁脉冲雷塞进后藤大辉手里，“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他的血是烫的，像熔化的铁水，灼伤了我的掌心。
“他本可以活下来的。” 后藤突然说，指节捏得啪啪作响。“如果当时我通知他再快一点，哪怕再快一秒……”
“不，他的死有价值，他对得起孤狼的称号！” 我打断他，仰头灌下那杯伏特加。烈酒烧过喉咙，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苦涩。
“陈墨，你不是不喝高度酒吗？当心点！”尤什科夫劝着我。
“叶戈尔选择了他的结局……就像我们所有人一样。”萨韦利说道。
窗外，雪开始下了。纯白的雪花无声地覆盖着基地的旧训练场，那里曾有个金发的疯子，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里光着膀子举杠铃，一边骂娘一边大笑。
“汤尼现在活得似乎很开心，为什么不宰了他！”莫克罗夫询问着尤什科夫。
“我何尝不想宰了他，但是马克西姆觉得他还有用，得留着，慢慢挤出一些我们需要的情报！”
后藤大辉站起身，刀归入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罗伊还活着，我的任务就是找到他。”
“不急，我们找了他很多年了！”尤什科夫说道。
阴影中，后藤大辉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刃：“恐怕不早点干掉他，影武者之后，他可能还会造出了更可怕的东西。”
“幸好我们抓住了真的娜奥米，有人杀了卢晨，叛变的世青也被囚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尤什科夫低声念道。
我握紧酒杯，玻璃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炉火渐渐弱了，但某种更炽热的东西在我们眼底燃烧。
“那就让他等着。” 我盯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无论花什么样的代价，罗伊，一定要被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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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奥米曾在机密日志中写道：
"Apsu和Tiamat不是武器，它们是活物。它们会思考，会愤怒，甚至会……渴望。"
没人知道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参与过测试的驾驶员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体验——在驾驶舱内，他们能感觉到某种不属于人类的意志在低语，仿佛机甲本身在试图与他们对话。有几个人在长时间驾驶后出现了严重的精神崩溃，声称机甲“想要更多鲜血”。
如今，这两台钢铁恶魔仍被封锁在基地最底层的电磁囚笼中，它们的反应堆处于休眠状态，但谁也不知道这种平静能维持多久。潶潮的高层已经下令，只有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才能启动它们。
可问题是，什么才算是“最极端的情况”？而当那一刻真正来临时，人类真的还能控制它们吗？
夕阳如血，将马尼拉的天际线染成一片赤红。热浪裹挟着海风的咸腥，在废弃的克拉克空军基地外围翻涌。孤狼小队潜伏在阴影中，战术目镜的幽绿微光在昏暗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