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祭坛上的时之砂忽然凝滞，数以万计的砂砾在半空组成衔尾蛇图腾。
林如风踏着正在重组的时间线走向祭坛，脚下每步都踩碎数十个正在倒流的时钟虚影。
"不是要献祭吗？"他扯开染血的衣襟，胸膛上被时之砂灼伤的星图骤然亮起，"那就用我的时空锚点当祭品。"
祭坛轰然塌陷成环形深渊，那截分解的龙角重新凝聚成青铜灯盏。
灯芯跃动的青焰中浮现十二重瞳孔，每层瞳孔都映照着不同时间线的林如风——被钉在血祭柱上的，抱着残破躯体坠入深渊的，在域外战场被黑雾吞噬的......
"轮回道标，也配触碰烛龙遗蜕？"灯盏里传来稚嫩却苍老的声音，十二重瞳孔同时射出因果线，将林如风钉在时空裂隙交织的节点上。
林如风闷哼着拽住穿透锁骨的因果线，混沌之瞳突然炸裂成两团星云。
前世今生无数记忆碎片在星云中翻涌，最终定格在血色弥漫的雨夜——苏晚晴挡在他面前被黑金长矛贯穿，灵魂碎片化作漫天萤火的模样。
"就这点执念？"灯焰暴涨成通天火柱，神器之灵幻化的赤足少女踩着时间齿轮走来。
她每步落下都碾碎一片记忆画面，当脚踝银铃响到第七声时，所有关于苏晚晴的记忆光点都被压缩成黑色立方体。
混沌星云突然坍缩成奇点，林如风在绝对黑暗中睁开第三只眼。
那是混沌之瞳吞噬了时之砂后诞生的竖瞳，瞳孔深处旋转着青铜灯盏本体的倒影。
"原来你怕这个。"他任由因果线在血肉中燃烧，染血的手指突然刺入竖瞳，"来尝尝被自己本体贯穿的滋味——"
竖瞳中迸发的青铜光芒与灯盏产生共振，整个遗蜕之地响起玻璃破碎的脆响。
赤足少女惊愕地看着指尖裂纹，那些被她碾碎的记忆立方体突然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化作万千萤火缠绕住青铜灯盏。
"执念不是弱点。"林如风踏着逆流的时钟虚影逼近神器之灵，每一步都踩碎对方布下的时间囚笼，"是能烧穿轮回的业火。"
灯焰骤然黯淡，十二重瞳孔接连闭合。
赤足少女赤金色的睫毛颤动如垂死蝶翼，足尖银铃突然炸成齑粉。
当最后一道因果线崩断时，青铜灯盏自动飞入林如风掌心的星图，灯芯青焰里浮出少女蜷缩成光茧的身影。
"记住，是混沌选择了你。"光茧中传来不甘的呜咽，时之砂组成的衔尾蛇突然咬住自己尾巴，"当烛龙睁眼之日，你吞噬的时光都会......"
未尽的话语被突然倒卷的时之砂吞没。
林如风低头看着融入掌纹的青铜灯盏，发现混沌之瞳深处多了枚缓缓转动的齿轮。
祭坛废墟上重新凝聚的逆鳞突然发出龙吟，那些鳞片表面浮现的却不是守护兽图腾，而是苏晚晴消散前用血画下的凤凰涅盘图。
青铜灯盏融入掌纹的刹那，林如风耳畔炸开三百六十道青铜编钟的轰鸣。
那些刻满甲骨文的钟壁倒映着洪荒战场，他看到十二尊通天彻地的烛龙遗骸盘踞在断裂的时空长河上，每片龙鳞都封印着被抹去的纪元。
"混沌之子，你可知捧起的是何等因果？"
赤足少女的声音从星图深处传来，林如风掌心的青铜纹路突然渗出金色血液。
那些血液在虚空勾勒出九重青铜门，每扇门后都传来锁链绷断的声响。
当第三扇门裂开缝隙时，他看见自己前世被黑雾吞噬的画面正在门后重演。
"烛龙睁眼即是纪元更迭。"神器之灵幻化的光茧突然暴涨，苏晚晴消散前的凤凰涅盘图在茧壳表面燃烧，"当年烛九阴为镇压五大黑暗源头自断龙角，你手中的遗蜕承载着......"
铮——
破空声撕裂时空的呜咽，三支缠绕黑雾的骨箭呈品字形穿透祭坛结界。
箭簇上扭曲的哭脸图腾喷涌出腐臭的时空乱流，正在涅盘的凤凰图瞬间被腐蚀出焦黑孔洞。
"永夜宫办事，闲杂因果尽斩！"
沙哑的嘶吼声中，七道身披星骸斗篷的身影踏着破碎的时钟虚影降临。
为首者手持白骨巨弓，弓身镶嵌的九颗眼珠同时盯住林如风掌心的青铜灯盏。
那些瞳孔里倒映的不是当下场景，而是林如风未来三个月可能遭遇的九百种死法。
林如风混沌之瞳深处的齿轮突然逆时针转动，被腐蚀的凤凰图绽放出青铜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