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尧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的收款码。
谢显玉见他一直不说话，不自觉地就往不好的方向想去，该不会是哑巴？
但这种事情只是猜测，谢显玉无意冒犯。
他冲谈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边扫钱边道谢：“谢谢你。”
谈尧等他撑开雨伞后才转身离开。
只是，他们这回的目的地又是一样的。
两人站在公交站台等公交车。
谢显玉把包挂在肩膀上，走到头顶有遮挡的地方后把伞合上，随后放在地上。
他的手指抓住体恤的一角，慢慢往上卷起来，露出里头薄薄的一层腹肌，看起来并不算多么结实有力，但很有美感。
谈尧压低帽檐，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谢显玉拧干T恤的水，紧接着又弯下腰去拧裤腿的水，脑袋探出去一截，雨水哗啦啦地浇在了他的头顶上。
谢显玉连忙缩回了脑袋。
谈尧没忍住笑了一声，默默移开视线。
公交车靠站后，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坐在一起。
谢显玉就近找了个空位，坐在很前面。
谈尧仍旧是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他的视线不再专注于窗外，慢慢聚焦在前面的那个后脑勺上。
两个小时的车程很漫长，但没等谈尧反应过来，突然就到站了。
回到家的谈尧先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后跟他的妈妈吴艳荣打了一通电话。
“妈妈，你写给舅舅的借条我已经拿回来了。”
“嗯我怎么知道借条？借条的事情是舅舅告诉我的啊。他在路上刚好遇见我了，所以就把借条给我了呀。”
“嗯嗯好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知道，你就放心吧。妈妈，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兼职辞掉吧，剩下的外债没多少了呀，我们慢慢还吧。”
“不行，你的身体要是撑不住怎么办？”
上辈子的时候，他妈妈的身体就因为过度劳累导致一身的病痛。
不过幸好那时候所有债务都已经还清，似乎一切都走向正轨。
但那个时候的谈尧因为网恋翻车的事情，正在经历一场网络暴力。
因为火灾的缘故，他在互联网上用小号抨击咒骂整个剧组的言论也被扒了出来。
那部电视剧播出来后大爆过，所以有不少剧粉拥护，再加上资本的干涉。
谈尧找不到替他说话的声音，真相被掩盖在那些言论之下。
没有人想过，谈尧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后来谈尧的母亲吴艳荣，因为那张借条被吴天海告上了法院，接下来又无缘无故背上了一笔五万的债务。
谈尧无法解释那时候的心情，他只是格外冷静地往衣服里塞了一把菜刀，一路坐着公交车来到吴天海的住处。
他砍伤了他的舅舅。
冲动，实在是冲动。
但谈尧已经抵达了某个临界点，他彻底爆发。
砍完那一刀的谈尧冷眼看着吴天海动脉喷涌而出的鲜血，他感觉自己很平静，但不影响他认为这件事情做得实在是冲动。
他或许是解脱了，但他的母亲没有。
于是他回到住处准备把账号卖掉，没想到很快有人愿意接手，并以十万块钱的高价收购。
那时候的谈尧来不及细想，他把钱跟自己的余额都转给了母亲。
很快他便锒铛入狱，谈尧没多大感觉，只是庆幸吴天海没死也没残，他的母亲只需要支付一笔六千块的医疗费。
入狱前，谈尧失去了能遮掩伤痕的一切伪装，他朝母亲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然后温柔地说：“妈妈，我的账号卖了十万块钱，已经打在你的卡上，足够你还清那笔债务。”
“以后请你为了自己而活吧。”
然后，谈尧入狱第一天就自杀了。
谈尧收回所有的思绪，挂断电话后点开微信查看有没有新的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