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见母亲露出笑意,赶忙环抱住妇人,抬起他黝黑瘦弱的小脸,坚定地说道:“我会好好读书的,等我长大了,爹就打不过我了,我会保护好娘亲的!”
柳繁生见此情形,不忍再继续追问。他心中暗自思忖,待到夜深人静时再来探查此地是否有妖气便好。于是,他向妇人拱手告别。随后,他与魏凌一同离开了院子。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之际,身后传来了妇人的呼唤:“两位公子请留步。”
二人回头一看,只见那位妇人正一瘸一拐地小步追来。
魏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妇人的腿上,这时他才注意到妇人的腿脚似乎有些不便。
妇人察觉到魏凌的目光,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是被那吴三宝打断的,村里的医师说腿骨碎了。”
她扭头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略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我仔细想了想,吴三宝离家前后的确行为古怪。如果真的有妖邪作祟,不除掉这妖邪,日后恐怕还会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两位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魏凌看着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请问大嫂,具体有哪些不同寻常之处?”
妇人皱了皱眉,开始回忆:“吴三宝平日里是一日都离不开酒的,但他在离家前的几天,突然间滴酒不沾。
而且,他不仅不喝酒,还买了许多糖果点心回来,每日三餐都以糖果甜点为食。他的性情也变得比往常温柔和善,但却又显得寡言少语,见到人只是一味地憨笑。”
柳繁生听罢,移步迈入那两间小屋内。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探妖符,将其点燃。
随着火焰的跳跃,一股微弱的光芒逐渐扩散开来,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辉之中。
他仔细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任何可能隐藏的妖气。
然而,经过一番细致的查验之后,却并未发现任何妖气的痕迹。
正当柳繁生低头准备离开时,他的目光无意中瞥见了床底下露出的几件男人的长衫长裤。他犹豫了片刻,随后蹲下身子,凑近仔细端详起来。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站起身,目光严肃地看向妇人:“可否将这几件旧衣交给我?”
妇人听得一愣,面露疑惑之色:“这几件旧衣尚未清洗,沾染了许多污秽之物......”
柳繁生道:“无妨。”
妇人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弯下腰,从床下拾起那几件旧衣,并用一块干净的粗布包裹好,递给了柳繁生。
柳繁生接过布包,向妇人道谢后,便和魏凌一起离开了石柱村。
悦容酒楼客房内,魏凌眉头紧蹙,左手捏住鼻子,右手拿着一支木制如意,不停拨弄着那包散发着恶臭的脏衣,嘴里不住地大声抱怨:“这破衣服也太臭了吧!师兄,你为何要拿这些脏衣服回来啊?”
柳繁生并未立即作答,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拿起其中一件衣物,仔细地审视起来。
见他将脏衣捧起凑至眼前细看,魏凌不由眉头皱的更紧了:“师兄,你的鼻子难道还留在太芜院没带出来吗?你就不觉得臭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柳繁生并未理会他,依旧专注地审视着手中的污衣。片刻之后,他从衣物的肩领处捻起一根细长如发的黑色丝线,捏在手中,仔细地观察起来。
魏凌看到他的举动,也忍不住捏着鼻子靠近过来,盯着他手中的黑线细看:“这不就是根头发嘛,有什么好看的啊?”
柳繁生用指尖轻轻揉捏那根细长黑丝,只觉指尖触感异常黏腻。他微微眯起眼眸,沉思片刻后,将那几缕黑丝放进了圆桌中央的烛台里。只见烛灯中骤然窜起一团浅绿色的火球,瞬间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但又转瞬即逝。
魏凌被这突如其来的刺眼绿光闪得眼前一片白茫茫,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惊讶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燃烧的时候竟然还有股甜甜的香味呢。”
柳繁生道:“这黑丝应是翼望谷廆蛛进食后排出的食残,太芜院的案宗中,记录了一起数年前的案件,那是一起利用魇蛛邪术拐卖女子的案件。养蛛人捕捉此蛛后,会将其放置在自己的耳道内,与之日夜相伴,同吃同住,并以自身血肉喂食。
一年后,便可使魇蛛认主。待雌蛛产子,将这小廆蛛放于人鼻孔内,子蛛便会在人鼻内筑巢,生出千万蛛丝,控人心智,被寄生者不出三日便会丧失神智。此蛛极为恋母,即便相隔千里,也能驱使被寄生者回到母蛛所在之处。”
魏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难道吴三宝是被人施了魇蛛之术?”
柳繁生点点头:“吴三宝突然喜吃甜食,不食酒肉。而且,前几日怀安城失踪的屠夫和养蜂人的家人也曾提及,这二人突然喜甜食,那养蜂人更是生喝了几罐蜂蜜。
当时我便有所怀疑,廆蛛正是嗜糖如命,再者吴三宝性情大变,其中也必有缘由。此外,廆蛛并不会产出妖气,故而我们无从探得。”
魏凌听后,心中一阵慌乱。他胡乱揉搓着自己的耳鼻,喃喃自语:“好阴毒的邪术啊!只是……今年失踪的多为壮年男子。仅这一个月,中州各地就有近百人失踪,拐卖妇孺自古有之。但这拐卖壮年男子,究竟有何用途呢?”
柳繁生沉默不语,眉头紧锁,又重新提起那件污衣仔细查看。就在他提起污衣的瞬间,衣袖中突然滑出一块小木雕,“啪嗒”一声落在了桌子上。
柳繁生拾起小木雕,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这块小巧的木雕雕刻得极为精致,呈现出一条修长纤细的飞鱼形状。
鱼嘴处开有一个圆形小孔,孔内系着一根蓝白相间的丝带,鱼身两侧则生有一对细长的羽翼。
柳繁生凝视着手中的木雕小鱼,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不确定。他将木雕递到了魏凌面前:“你可曾见过此物?”
魏凌接过木雕小鱼,将其捧在手心里,左右细看了一番。他不禁啧啧称奇,这条小鱼雕刻得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极其精细,仿佛下一刻就要从他的手掌中游走一般。
“没见过。吴三宝这人粗俗不堪,没想到随身佩带的木雕却如此精美。”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木雕小鱼随手放在桌上,然后紧紧拉住柳繁生的衣袖,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师兄,反正这件事暂时也查不出线索,我们离扶云城又这么近。听说扶云城繁华至极,即便是将藜州、中州、西风和大荒的所有城池加起来,也难以与之相提并论。我们何不前往扶云城,好好游览一番呢?”
柳繁生眉头微微一皱,眸中掠过一丝不耐。他用力甩动胳膊,试图挣脱魏凌紧抓的衣袖,但魏凌却抓得更紧了。
魏凌不甘心地继续劝说:“师兄,我听说扶云城的王小姐是你的未婚妻。这次我们正好可以借机一睹她的芳容。师兄你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若是王大小姐相貌平平,怎能与你相配?”
柳繁生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不过是我母亲与她母亲之间的一句戏言,岂能当真?你休要再胡言乱语。”
魏凌不服道:“即便你能堵住我的嘴,你可有本事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整个中州,谁不知道你们的婚约?你若不娶王大小姐,谁还敢去提亲?只怕王家大小姐只能一辈子待在御风府中喽!”话音未落,他已推开门,飞身逃至房外。
柳繁生怔了一怔,心下思量了一番,觉得魏凌所言不无道理,看来这扶云城是非去不可了,此事也需有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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