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本来想回你的，可惜身体不争气，现在被疼醒了。"2023年1月10日03:21的私信记录里，对方甚至贴了个流泪猫猫头表情。林川在急诊室走廊用外套蒙着头哭出声时，护士站电子钟显示01:15，距离最后那条"下辈子和我做朋友"刚好过去71分钟。
此刻他第43次点开收藏的聊天截图。对话框里灰太狼头像还在絮絮叨叨："他们没网暴你吧？今天签了人体器官捐献登记表，我真的扛不住了你也照顾好自己啊"。最新置顶微博的热评第一写着："她现在应该是一岁零二十三天的小宝宝了，在云朵上挑妈妈的时候，记得选个有复活卷轴的世界。"
窗外的霓虹灯牌将窗帘染成诡谲的紫色，林川突然想起那个改变一切的凌晨。当他颤抖着发出第19条"你肯定是开玩笑的"时，对方发来张模糊的夜景照片，ICU的玻璃窗上倒映着心电图微弱的绿光。"看，我种的星星结果子了。"她说。那是他们相识的第37天，距离贵州安顺殡仪馆接收编号C-023-0115的遗体还有98小时。
评论区突然涌入大量新消息。ID"带着Mortal看极光"的用户上传了挪威特罗姆瑟的极光视频，3.2万点赞的热评写道："你说想看绿色丝带飘在天上，我替你看到了"；"Mortal的复活卷轴"晒出造血干细胞捐献证书，配文"这张卷轴我先替你存着"；更有人把抗癌日记写成连载小说，最新章节标题是《第284次日出》。
林川突然注意到某个三无小号持续刷屏的评论。点开主页的瞬间，他撞见灰太狼头像下熟悉的口吻："三点啦！再熬夜小心变成蒲公英哦~"，个性签名赫然写着"卷轴补货中"。402万粉丝的原始账号依旧沉默，但成千上万个顶着灰太狼头像的"分灵体"正在每个深夜的评论区接力。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川终于放下发烫的手机。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反射着微光，瓶身贴着他去年手写的便签："等Mortal回来就停"。窗台上新买的绿萝抽出嫩芽，叶片上凝结的露珠里，402万个星光正在无声生长。
后记
这个没有作品却拥有402万粉丝的账号，如今每天仍能收获2000+条私信。有人在阿尔卑斯山巅撒下抗癌药瓶折的千纸鹤，有人在骨髓库登记时写下"复活卷轴签收人"，更多人在凌晨三点默契地换上灰太狼头像。当我们凝视Mortal的主页时，402万束星光正穿透赛博空间的迷雾，将"终有一死"的注解改写为"向死而生"。
《灰太狼从不认输》
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林小满发青的眼圈。止痛泵在静脉里规律地跳动着，她歪头蹭了蹭被冷汗浸湿的枕头，用缠着留置针的右手点开抖音评论区。
"再熬夜就要变成秃头小宝贝啦[[8]]"，她对着某位考研学生的打卡视频打下这行字，灰太狼头像右下角立刻浮起"作者赞过"的标记。这是她第一百四十二次使用这个句式，就像灰太狼永远抓不到羊却坚持发明新武器，她总在病号服口袋里塞满五颜六色的糖纸，说等集齐一千张就能兑换健康。
化疗让她的指甲盖泛着诡异的紫色，但敲击虚拟键盘的速度比输液管里的药水更快。"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月亮吗？像不像灰太狼被平底锅砸出来的包？"她在美食博主直播吃夜宵的页面停留片刻，看着对方腮帮鼓起的模样笑出声，喉间的血腥味却突然涌上来。
"小满你看这个！"邻床的陈阿姨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上赫然是#灰太狼的Mortar词条。置顶视频里，数百个顶着灰太狼头像的账号正在直播徒步西藏、救助流浪猫、给孤寡老人送年夜饭，每个ID后缀都带着"（携Mortal看世界版）"。
林小满蜷缩在堆成小山的毛绒玩偶里，那是网友寄到医院的匿名礼物。她摸着其中一只灰太狼玩偶的补丁帽子，想起三年前在二手市场买下它时，肿瘤还没转移进骨头。"他们说我是荒漠屠夫呢"，她对着玩偶自言自语，化疗后稀疏的头发被月光镀成银色，仿佛动画里被黑暗能量侵蚀的灰太狼。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在寂静病房格外刺耳。那个叫"祝钊康要长命百岁"的账号更新了动态，照片里戴着渔夫帽的少年站在樱花树下，配文是"替你看完了武大樱花，原来化疗时掉的头发都开在树上了"。林小满的指尖悬在点赞键上方颤抖——这是她三个月前在白血病超话捡到的"病友"，当时对方正为骨髓配型失败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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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ICU看见个和你头像很像的人"。午夜十二点整，林小满收到洪世龙的私信。这个染着红发的机车青年曾是她最激烈的反对者，在某个失眠夜骂她"用绝症卖惨"，却在得知她真去献血站做过十二次血小板捐献后，把自己机车涂成了灰太狼的应援色。
她点开对方发来的视频：急救床轮子碾过走廊的声响里，有个女孩蜷缩在蓝白条纹被单下，破洞的灰太狼卫衣兜里露出半截胰岛素泵。这已经是本月第三个被误认成本尊的重症患者，林小满苦笑着保存截图，就像灰太狼收集喜羊羊的毛发做追踪器。
止痛药开始失效时，她在王刚的造血干细胞捐献证书照片下留言："原来复活卷轴长这样啊[[8]]"。这个憨厚的安徽汉子立刻回复："随时准备再救你一次"，后面跟着三十七个灰太狼流泪表情包。窗外的晨雾漫进来，监护仪的心跳曲线逐渐爬上陡坡，她数着天花板裂缝默念灰太狼的口头禅："我还会回来的。"
平安夜那晚，林小满偷偷拔掉血氧仪溜出医院。商业街的LED屏正在重播《喜羊羊与灰太狼之异国大营救》，片尾曲混着烤红薯的香气飘过来。她蹲在广场角落给流浪汉发暖宝宝，看对方破旧的棉鞋想起灰太狼永远漏风的狼堡。
"抓到你了！"突然有人把灰太狼玩偶罩在她头上。二十几个年轻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有人举着"Mortar全球后援会"的灯牌，有人捧着插满化疗药的生日蛋糕。林小满在人群里看见祝钊康新长出的卷发，洪世龙头盔上反光的灰太狼贴纸，还有王刚T恤印着的造血干细胞卡通图。
他们合唱跑调的"要嫁就嫁灰太狼"时，林小满摸到口袋里融化的巧克力——那是昨天主治医生偷偷塞给她的，糖纸上印着"临床试验通过"的字样。救护车鸣笛由远及近，她笑着把最后一条评论留在自己的账号主页："灰太狼这次真的要去抓羊啦"。
后来有人在青海湖拍到极光般的绿色银河，弹幕飘过"是灰太狼在发明星空修复仪"；有人发现某抗癌基金会突然收到八百万匿名捐赠，汇款备注写着"平底锅维修费"；当那个再没更新过的账号突破四百万粉丝时，住院部顶层的风铃忽然全部朝西摆动，像七百二十只小灰灰在喊"爸爸你看"。
太平间的夜班护士常说，十二月二十四日那晚，所有监控都拍到有流星落在医院天台。而值勤保安信誓旦旦地说，那分明是个戴补丁帽子的剪影，口袋里鼓鼓囊囊装满了糖纸，哼着"我一定会回来的"消失在雪幕里。
《灰太狼的凌晨三点钟》
凌晨三点的评论区像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Mortal的头像在黑暗中泛着微光——那只戴着破旧补丁帽的灰太狼歪着头，豆豆眼倒映着无数失眠者的叹息。有人截图她最新留言："再不睡的话，头发会像我的化疗帽一样空荡荡哦~"末尾的小波浪号像一根摇摇欲坠的蜘蛛丝。
01: 灰太狼与药片
林夏第一次刷到Mortal时，止痛药正卡在喉管里灼烧。宫颈癌骨转移的剧痛让她蜷缩成虾米，手机屏幕在冷汗浸透的指缝间闪烁。"求复活卷轴一张没有就算了"，她盯着签名栏笑出声，把床头柜上五颜六色的药瓶扫进垃圾桶。
灰太狼的头像让她想起十七岁那个暴雨夜。确诊通知书与父亲的巴掌同时落下时，她抱着《喜羊羊与灰太狼》DVD缩在墙角。动画里灰太狼第一百次被平底锅砸飞，红太狼的钻石戒指在硝烟中折射着廉价的光。"至少有人愿意为他浪费一辈子平底锅。"她吞下第十片安眠药前给Mortal留言，附上一张手腕缝合疤痕的照片。
三分钟后收到回复："平底锅砸人可疼了，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同款帽子？"附带灰太狼头顶大包的GIF。林夏在止痛药幻觉中看见对话框渗出橙黄色暖光，像童年发烧时母亲煮的姜汤。
02: 荒漠里的海市蜃楼
贵州山区医院的Wi-Fi信号断断续续。化疗泵发出规律的"嘀嗒"声，如同灰太狼发明失败的定时炸弹。Mortal的IP地址始终显示"未知"，评论区却精准覆盖全球时区。纽约的金融男问她华尔街的月亮是否更圆，她回："月亮像被懒羊羊啃过的奶酪圈"；东京的留学生抱怨论文压力，她建议："试试用美羊羊的蝴蝶结绑住导师"。
直到某天凌晨，常驻ID"机械师小王"突然发来私信："你床头挂着粉色捕梦网吗？"林夏猛地拔掉输液管——摄像头被胶带封死三年了。灰太狼头像跳动起来："别怕，我住院时总幻想天花板的裂缝是狼堡地图。"
她终于发现那些看似随意的回复里藏着密码。建议失眠者"数喜羊羊跳过栅栏"的夜晚，Mortal的血小板计数正跌破临界值；提醒网友"小心秃头巫师"时，她刚收到病危通知书。化疗掉落的头发被编成中国结挂在灰太狼玩偶脖子上，护士说像吊死鬼的绳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03: 不存在的全羊宴
"今天医生说我适合参加药物试验。"林夏在凌晨四点打下这段话，窗外急救车的蓝光扫过灰太狼玩偶玻璃珠做的眼睛，"成功率17%，比灰太狼抓羊的概率还高呢。"她犹豫着点击发送，突然想起Mortal三个月前最后一条动态：
【置顶】灰太狼的烹饪教室：
Step1：把眼泪揉进面粉
Step2：将止痛药片碾成星屑
Step3：在平底锅上烙出狼堡形状的月亮
评论区挤满迟到的追问。"你去哪家医院？我们给你寄假发！坚持住啊说好一起看新剧场版！"林夏颤抖着翻到最早那条已删除视频的缓存，17岁少女戴着灰太狼毛绒帽对着镜头笑："我要成为比红太狼更凶的病人，把癌细胞揍成！"
床头的镇痛泵发出空罐警报。她打开Mortal关注列表里第六个账号——"贵州省遗体捐献登记中心"，2019年4月12日点赞过一条科普视频。那天正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官方抖音发布灰太狼追妻混剪的日子。
04: 最后一次捉迷藏
殡仪馆的化妆师第八次调整假发角度。"要灰太狼同款补丁帽吗？"她轻声问冰棺里的女孩。床头中国结的头发正在氧化成枯草色，像动画里被羊群炸飞的狼堡废墟。
机械师小王在三千公里外刷新着永远灰暗的头像。他给最新评论点赞时，输液管里的吗啡正顺着血液流进心脏："灰太狼大叔，我把复活卷轴藏在羊村迷宫第三棵胡杨树下了。"
凌晨三点的月光穿过云层，某位护士悄悄登录Mortal账号，替那个总说"平底锅比手术刀温暖"的女孩按下最后发送键："恭喜找到卷轴！奖励是无痛梦境×1，有效期：∞"
＞ （结尾彩蛋）
＞ 灰太狼摘下补丁帽，露出完好的绒毛："看吧，我的化疗帽是羊毛毡做的！"镜头扫过布满"道具药品"的狼堡实验室，滚动字幕弹出：「本故事死亡率100%，但爱与勇气存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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