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明若疏离的神色，燕月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嘴唇微启，隔绝了周围的声响，“明若，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恳求山主，他也愿意予你神官之位。毕竟，你们曾有过半师之谊，何必闹得如此难堪。”
她的温言并没有缓和傅明若的脸色，她的嘴甚至抿得更紧了。“这些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山主让你说的？我认识的燕月，从来不肯为他人唇舌。”她同样传音过去，似有质问。
燕月知道她向来心志坚定，难以动摇，也不禁微微露出急色，“他......他没你想的如此不堪。那些神官对你的刁难，只是他们自己的妄为。他从来都是希望你好的，我也是。”
“希望我好的做法就是夺去我的神官之位，将我逐出莲花台？”傅明若冷嗤道，“他怎么做我不在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善意也好，恶意也罢，对我都没有意义。我在乎的是，你怎么想？”
“当初临别前的那句话，还做不做数？”
燕月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她的唇几番开合，都给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甚至有些微微怨恨傅明若的咄咄逼人。“他对我很好......”触及到傅明若冷如寒冰的眼，她语气微顿，“我正是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交情，才挽留你。过刚易折，竖起尖刺只会伤人伤己。”
傅明若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她放开声量，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从来不需要谁施舍给我什么。燕月神官，你的好意我承受不起。”
此言一出，围观的神使们纷纷低声议论起来。先前，他们只能看见傅明若与燕月嘴唇微动，却听不见二人具体交谈的内容。如今看来，似乎是没有谈拢。
燕月与傅明若的交情，整个无量峰人尽皆知。若是连燕月都不站在她身后......想到这里，他们不禁摇头叹息，“看来明若神使，注定不会留在无量峰了。”
“只是她还能去哪儿呢，难道回到玄海吗？那神官之位，更是遥不可及了。”
“燕月是山主的亲信，她这般不留情面，若是惹怒了山主，那可大大不妙。她虽然自恃神力，但对上神主，还是多有不及的。”
傅明若向来是神使中瞩目的存在。
无论是千年前她通过神使选拔，成为亲传的惊才绝艳，还是如今她错失神官之位后，决意离开，她从来都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甚至包括高高在上的山主。
他们审视她，议论她，语气或遗憾，或忧虑，或尖酸，但心底深处，他们也未尝不羡慕她的恣意。
“诸位，告辞了。”
她的目光略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衣袂翻飞，正欲离开。谁知，燕月却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微带愠怒：“你为什么非要如此任性！无量峰，是你最好的选择，你我都心知肚明。难道你还在为当年之事赌气吗？”
傅明若猛地一用力，挣开她的手，挑了挑眉：“怎么？神官是要跟我动手吗？”
燕月忽地收回了手，放缓了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总之，别离开无量峰。”
洛婴见状，猜到了山主的心思，立刻也飞身上前，沉声说道：“适可而止。无量峰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哦？我从来不知道什么适可而止，我只知道，我想走，没人留得住我。”
正当几人陷入僵持，几乎要动手之际，天边远远传来一道声音：“明若神使，神阁有请——”声音缥缈悠远，似在千里之外，但还未等众人有何反应，几道身影突然现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