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神色悲痛，甚至连素来演技最差的那三位侍卫大叔，也是红眼眶悲伤不已。
听白闻年脸上挂着难以置信，他们才刚回来不久不清楚情况，而一同回来的云轻南风也如箫瑜安一般备受打击。
箫瑜安又看向许老，许老沉默片刻，不忍看她，最终艰难转过身去。
她的手倏然收紧，唇色泛白，眼中浮现出难以遏制的抗拒。
“不会的……”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再仔细一点，就能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箫珏依旧心疼地看着她，胸膛微微起伏，却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她本能地想冷静，想用理智去分析这一切，可此刻，她的理智却被一股强烈的恐惧和不安撕碎，化作无形的碎片。
她甚至怀疑，这一切……是真的？
“阿七……”箫珏的声音极轻，手缓缓抬起，覆上她的脸，拂过她的鬓角，动作温柔而缱绻。
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阿七，其实爹心里一直藏着一件事……”
箫瑜安心头猛地一紧，她无暇顾及思考，立即伏身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爹，你别说话，好好休息，等许老……”
可箫珏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阿七，其实爹当初骗了你。”他缓缓说道，“你并不是爹的孩子……”
箫瑜安的脑袋像是有什么东西当头砸下，砸得她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嘴唇微微颤抖，“……爹？”
箫珏温柔地看着她，眼神带着深深的不舍，“最初，我只是把你当作故人之子，只是后来，与你渐渐相处，我真的把你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我多希望，我家阿七，真的是我的孩子……”
眼眶越来越热，鼻尖发酸，胸口的疼痛堆积到极点，仿佛要将箫瑜安撕裂开来。
“这样……”箫珏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喃喃低语，“就不怕被他们抢走了……”
箫瑜安瞳孔微缩，“爹……”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努力想稳住，可尾音还是有些颤抖。
箫珏忽然轻轻笑了，带动伤口，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顺着唇角滑落，他却像是丝毫不在意。
“可后来，爹才知道，你不是故人的孩子。”他的目光渐渐柔和，眼里满含湿意，“这下好了，他们抢不走你了……
但不论你是谁，你都是爹的阿七，对吗？”
“嗯……”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从她的眼角滑落，砸在箫珏的手上，瞬间晕开。
箫珏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牢牢记住，唇角微微勾起：“可惜，爹还没来得及……”
声音未落，他的眼睑缓缓垂下，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手垂落在床榻上，掌心依旧微微向上，仿佛还想触碰她。
“爹！” 箫瑜安猛地抓住他的手，声音尖锐得不像是她自己。
箫瑜安的胸口剧烈起伏，眼泪疯狂涌出，她紧紧握着那只手，不让它失去温度。
那一瞬间，众人瞳孔一缩，石破猛地捂住嘴。
“不，不会的……”她哑声道，带着绝望的坚持，“许老，你们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她猛地回头，盯着他们，眼神发红，像是困兽一般，“你医术高明，你一定能救他！”
许老眼眸一怔，迅速化作复杂情绪，“孩子……”
她狠狠攥紧拳头，身体微微颤抖，“脉象可以伪装，你是神医，你一定有办法！你骗我，对不对！”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哑，可许老的不忍和周围人震颤的神色，却像是一柄柄利剑，狠狠刺入她的心脏。
她不愿相信…… 可所有人的神情都在告诉她，这是事实。
她伏在箫珏床头，肩膀剧烈颤抖，眼泪如决堤一般，不受控制地落下。
她终于哭出了声，悲恸、痛楚、无助、绝望，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们，先出去吧。”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沉重。
众人沉默着，脚步放轻，陆续退出房间。
夜色，寒意无声地渗透进凌王府，院落中的烛火被风吹得微微摇晃，映出一道道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