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坊的铜炉突然发出爆裂声，火星溅在司马墨商沾满血污的衣襟上。
他踉跄着扶住矿脉图桌案，指节压碎了半块风干的赤璆结晶，"邯郸的盐铁商队被项家军截了，他们新换了谋士范增......"
葛墨水突然将螺旋齿轮重重砸在砧台上。
镶嵌其中的赤璆碎屑弹跳起来，在穿过天井的夕照里划出七道诡异的虹弧。
革新派墨者们这才发现机关车的驱动轴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那根本不是润滑油。
"三十车精铁换三百斤赤璆矿的契约，墨家何时沦落到乞讨的地步？"诸墨田的咳嗽声裹着金属摩擦的杂音。
老迈的长老用鹤头杖挑开机关车底板，十二枚曲面齿轮正以违背墨经的角度咬合，每转动半圈就崩落几粒结晶化的赤璆碎末。
陆墨渊突然按住自己眉间的旧伤，那里突起的血管正随着禁地方向传来的地鸣搏动。
他抓起三日前改良的星晷仪，发现晷针投射的影子比实际时辰快了半个刻度——这与他今晨在禁地边缘发现的时光扭曲痕迹完全吻合。
"墨商兄可记得范增书房挂着什么？"陆墨渊突然用墨辩特有的三重音阶发问。
当司马墨商下意识说出"九黎战鼓图"时，他立刻抽出改良版连弩的牵引绳，在矿脉图上摆出楚军粮道分布，"明日申时三刻，带三车赤璆矿渣去云梦泽东岸。"
夏侯墨风扯下沾着机关兽血迹的披风，露出暗藏七十二种暗器的玄铁腰带。
这位谈判专家突然露出笑意："项家军最近在找会修理攻城车的匠人？"
"带上改良后的云梯转轴。"陆墨渊将染血的南阳齿轮塞进他手中，齿轮内侧的凹槽恰好形成二十八宿中的危宿图案，"告诉范增这是墨家最新的守城机关样品——但别然他发现转轴底部用赤璆粉绘制的自毁符纹。"
当众人忙着搬运曲面齿轮时，周墨羽悄悄截留了半筐赤璆矿渣。
她在试验记录简牍的背面，用墨家密语写下新的冶炼配方。
月光透过铸剑坊的天窗照进来，那些矿渣在陶罐里突然悬浮成朱雀七宿的形状——与禁地石碑缺失的星图完全吻合。
（接上文）
周墨羽将陶罐藏进铸剑坊暗格时，手腕被矿渣烫出三道焦痕。
她盯着掌纹里渗出的血珠，突然转身取下挂在墙上的《节用》竹简。
黎明时分，三十七名墨者聚集在冶炼场。
周墨羽用木炭在青石板上画出三条横线："每日机关兽的青铜消耗量减少三成。"她解下腰间镶着赤璆的墨玉令牌，当着众人的面扔进熔炉，"往后我的饭食减半，冬衣里的棉絮分给伤员。"
葛墨水摸着新制的齿轮发愣。
昨夜她刚把改良机关车的图纸撕成两半，此刻却看见周墨羽将三枚驱动齿轮重新熔铸成两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