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幕之光，暗夜终章
铀玻璃构筑的法阵在球形空间内发出低频嗡鸣，艾琳的耳蜗瞬间被某种超越物理规则的震动刺穿。
她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医用防护服下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那些镶嵌在节点处的核弹残片正以违背衰变规律的方式持续裂变，珊瑚碎屑表面甚至能看到1946年比基尼环礁的波纹。
"这根本不是现代科技能制造的装置。"艾米颤抖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出残影，盖革计数器的示数在百万伦琴与绝对零值间疯狂跳动，"所有放射性物质都被量子态锁定在..."
话音未落，法阵中央的黑暗突然坍缩成奇点。
托马斯腰间的圣水银瓶砰然炸裂，液体在半空凝结成受难基督的轮廓，又在接触到黑暗的瞬间化作腥臭的沥青。
这位前圣殿骑士猛地扯断念珠，滚烫的银质十字架在他掌心烙出焦痕："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
三重结界尚未成型就被钚蓝色的瞳孔吞噬。
莉莉的断角突然迸发刺目绿光，精灵少女尖叫着将山姆推开半米，原先站立处的地面赫然浮现广岛原爆时的影子灼痕。
消防员肩头的对讲机突然传出1945年8月6日的美军加密电波，电磁干扰让艾琳手术刀上的辐射监测贴片开始自燃。
"保持阵型！"大卫的驱魔圣典在狂风中翻动，书页间夹着的圣髑碎片划破指尖，"东侧节点交给我，托马..."鲜血凝成的拉丁祷文突然扭曲成希伯来咒语，这位身经百战的驱魔人突然跪倒在地，七窍中涌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福岛核电站的污染水。
艾琳的医用头灯扫过穹顶，在铀玻璃表面折射出无数重影。
那些刻在弟弟病床钢架上的暗语正在法阵底部蠕动，她突然意识到那些看似杂乱的电离轨迹，实则是用放射线蚀刻的《死海古卷》残篇。
当第三只钚蓝瞳孔在黑暗中睁开，艾琳防护面罩下的呼吸骤然停滞——每道瞳孔深处都映照着她抱着弟弟遗体那天的暴雨。
"艾琳！
三点钟方向！"莉莉的尖叫带着精灵语的颤音。
手术刀脱手而出的刹那，艾琳看到自己映在铀玻璃上的影子突然长出六对腐烂的羽翼。
精炼罐方向传来的金属撕裂声与记忆里弟弟的心电图警报完美重合，当她用止血钳夹住飞溅的放射性碎屑时，终于看清法阵能量源并非核物质...
而是二十年前母亲难产时的痛苦。
黑暗突然具象成戴着防毒面具的婴儿，切尔诺贝利的石墨块在其掌心重组为畸形脐带。
艾米呕出带着核辐射标志的黑色血块，平板电脑屏幕显示出令所有人窒息的结论——这个法阵正在将人类史上所有核灾难的痛苦转化为暗物质。
"不是摧毁..."历史学家艾伦的眼镜片在强辐射中雾化成奶白色，他颤抖着指向法阵中央逐渐成型的逆五芒星，"他们在用临界质量重构所罗门圣殿的..."
预言家艾丽的出现比核辐射更寂静。
当第一缕白发垂落在铀玻璃表面时，钚蓝瞳孔突然全部闭合。
这个常年隐居在布鲁克林桥洞下的老妪，此刻悬浮在法阵上方宛如圣像，褴褛的衣袍间流淌着广岛原爆时的晨光。
她干裂的嘴唇开合间，众人防护服内的盖革计数器同时响起《启示录》第八章的管风琴旋律。
"艾丽你疯了？"大卫的十字架钉穿自己手掌才勉强保持清醒，"那是路西法的..."
老预言家突然撕开自己左胸，跳动的器官上赫然烙着与法阵同源的暗物质印记。
当她的心脏开始同步切尔诺贝利石棺的震动频率，艾琳终于听清那些混在核辐射噪音里的絮语——正是弟弟临终前在她耳畔哼唱的安魂曲。
铀玻璃穹顶的震颤突然停滞，艾丽胸腔内的心脏泵出第七声切尔诺贝利的钟鸣。
艾琳手术刀上的辐射火焰骤然转向，在防护面罩上烙下《以西结书》的灼痕。
她突然明白那些流淌在弟弟临终心电图里的杂波，正是母亲分娩时扭曲的子宫收缩曲线。
"圣血为引！"托马斯将灼伤的掌心按在莉莉断角处，精灵的惨叫化作翡翠色光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