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18日,李卡宿舍。
自从跟黄明瑞交谈后,李卡发现自己对心理学多了几层理解。她从前在小说里了解到的人物心理特征都很极端,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人物性格塑造和心理刻画是绝顶得出色。但现在仔细想来,还是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一个陌生女人真的会如此这般珍爱着一个男人吗?一个男人真的会如此决绝地忘记与自己耳鬓厮磨的女人吗?如果人生有这样的绝望,那么爱情就是罪魁祸首!绝对的痛苦的根源!
这种痛苦的根源不能连根拔去吗?可以做到,“关键是当事人是否愿意。”这是黄明瑞的原话:“只要当事人愿意,再假以时日,让时间去冲刷这些痛苦的记忆,去抚平自己心里的创伤。”
黄明瑞在慢慢走进李卡的生活,他们无话不谈。余力在远处观望着他们,心生嫉恨。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相好的人,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装得如此纯情,原来是个“烂货”。但余力真的没有太多精力理会那么多事情了,自己家乡那边还一大堆破事,父亲母亲正在为自己处理前女友的事情,对方的钱看来是要还清的。
余力还在日以继夜地准备公务员考试,他哥哥在乡下到处托人帮他走关系呢。这一堆的事情,压得余力喘不过气来。他还想不到一个万全的办法去对付李卡和黄明瑞。
那个黄明瑞,学点心理学就到处卖弄,引起女孩子关注。他不曾想想,心理学是从哲学里分支出去的,浅薄得很。
李卡早就打算不再理会余力的感受,如今有个黄明瑞陪伴自己在精神世界里遨游,真是安全惬意。
吃过晚饭,黄明瑞就来找李卡,他今天带来一本《非暴力沟通》。李卡翻开书,多么熟悉的字眼啊,一个个跳入她的眼帘:让爱融入生活;是什么蒙蔽了爱;爱自己;表达感激。“我相信,人天生热爱生命,乐于互助。可是,究竟是什么,使我们难以体会到心中的爱,以致互相伤害?又是什么,让有些人即使在充满敌意的环境中,也能心存爱意?”
李卡内心突然多了一股力量,该去理性地面对自己的问题了。童年时期的经历已经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烙印,像一根根刺长在她的心上。是时候去将这些刺连根拔起,是时候弥补自己身上的坑洞了。
“李卡,生活是一面镜子,我们选择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她就会回馈什么给我们。”黄明瑞的话真的戳中了李卡的心思。
“我外婆为自己心爱的男人付出了生命;我外公用自己的一生去赎罪,我爸爸抛弃妻子,害得我们从小受人欺负;我妈妈将一肚子的怨恨化作每天辛苦的劳作。我一直很担心自己会延续他们的命运,但我心不甘,我拼了命读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家人的命运。”李卡一股脑儿的话语,也深深感动着黄明瑞。
他轻声说道:“咱们做终结者,不要传承。”这句话从黄明瑞口里说出,在空中旋转,集聚了很强的力量,冲击着李卡的内心。她突然站起来,说道:“对,我们做终结者,不要传承!”伸手拉住黄明瑞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黄明瑞顺势将李卡搂在怀里。
这些天来,他已经被李卡深深吸引着,这么一个坚强自立的女孩,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他黄明瑞是从内心深处愿意将她保护起来的。就这么紧紧抱着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李卡被黄明瑞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不知所措,但她很快做出了回应,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黄明瑞的腰际,黄明瑞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弥漫在李卡的脸庞。余力的身上永远是一股浓浓的烟草味,余力的拥抱永远都是单方面的用力。但黄明瑞,却是将力量给了李卡。
黄明瑞厚厚的嘴唇慢慢地贴近李卡,李卡突然转过头说道:“我不习惯接吻。”
这是大实话,余力从来都是直奔主题的,哪里有什么这种接吻的动作。但李卡在小说里看到过这样的情节,她可以感受到接吻的美妙感觉,但她还没有做好接吻的准备。
黄明瑞松开双手,做了一个深呼吸动作,说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我可以等你!”
同是年轻男子,黄明瑞的表现与余力真是天壤之别。在性行为方面,男人是天生的一把好手,可以无师自通;但余力的自负、自以为是,都投射到他的生殖器上,黄明瑞则更多地在运用自己的双手和嘴唇。抗拒余力,让李卡身心疲惫,但拒绝黄明瑞,让李卡觉得有点内疚。这是很奇妙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可以成为一种判断。李卡知道,黄明瑞算得上正人君子。
李卡不好意思,看着黄明瑞说:“你有女朋友吗?”
黄明瑞再次拉起李卡的手说:“大学里在社团里认识一个女孩,后来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提出这个问题,李卡很想知道黄明瑞如何评判自己过去的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