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正经点儿。”
说完，周忍冬转身从自己的背篓里头拽出一团包。
抖开一看，原来是两件呢子大衣簌簌落下，领口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李雪晴刚要伸手去接，指尖就被冰凉的铜纽扣硌得一缩。
“这……你从哪弄来的？”
她指了指那破窟窿的大衣，看着就让人安不下心来。
然而周忍冬却全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呃，就是我那天上山……嗯，偶遇的一些……洋人嘛。他们太热情了，说来和我们家换点土产，就把自个的大衣留下了。”
他随便编了个故事，压根没打算跟李雪晴细说。
“热情？”
李雪晴瞥了他一眼，目光越发锐利。
“热情到胸口破个窟窿？”
周忍冬心头一紧，没想到这姑娘直觉还挺准，但脸上依旧没显出破绽，打哈哈道。
“嗨，这年头挨穿破衣服不算稀罕事，我说的重点是，你看看人家这料子，多厚实！不修补一下多浪费？”
“就这？”
李雪晴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咋的，拿个破衣服回来，让我修补，还得谢谢你呗？”
“那当然！多高档的料子啊，别的女人打着灯笼都求不来的！”
周忍冬压低嗓音，故作认真。
“再说了，我就是给你点活儿干，培养培养咱的小女儿气，免得老跟个母夜叉似的，哪天真吓着我了怎么办？”
李雪晴闻言，羞恼得抡起手就朝他胳膊上拍去：“周忍冬！你才是夜叉呢！”
周忍冬任由她拍，反倒恶作剧一般伸手轻拉了一下她耳边的发丝，打趣道。
“啧啧，看这耳根儿都红了。哎哟，别拍别拍，再拍我的手估计都麻了！”
两人吵吵闹闹一阵，气氛倒是越来越轻松。
李雪晴最后郁闷地接过那两件大衣。
“行吧，你这衣服我收了，今儿可就算帮你个忙。下回不许这么故意找茬！”
周忍冬咧嘴笑，摇头晃脑地回了一句：“哎哟，这媳妇儿管得比我妈还严！”
话音未落，他又挨了李雪晴一个眼风扫射。
傍晚时分，周忍冬一家都吃完了饭，全回自己屋里睡去了。
反倒是李雪晴兢兢业业地坐在客厅昏黄的拉蜡烛下，手里针线翻飞。
那身破了洞的洋人衣服被她平铺在桌上。
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窝嘴，无声地对没跳线的地方表示开心，对手指偶尔被扎出的小痛倒也不甚在意。
周忍冬扛着满腔的坏心眼子进了屋，瞧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唉，我说雪晴，这大晚上的，你是不是琢磨着这针线活给我挣个满清功夫奖啊？”
李雪晴头也不抬，继续缝针，一边嘴硬道。
“好歹是你这一天的战利品，万一哪天真出门用着，就不怕冬天冻成冰棍了。”
“啧，这话倒是贴心。”
说着，周忍冬走到她身旁。
“一件衣服而已，明天再搞也成。”
“那怎么行？”
李雪晴不服气地抬起头：“你可是我的男人，怎么能穿破衣服呢？再说，这可是我亲手补的，意义不……”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忍冬拦腰抱起，走向了他们的房间。
“哎，你干嘛？”
李雪晴惊呼一声，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当然是睡觉了，明天还要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