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冯子厚当时还没有挤进内阁，正想尽办法暗中打压忠毅侯的势力。你父亲当年是忠毅侯的乘龙快婿，年少有为、春风得意，又羽翼未丰，恰好成了冯子厚对付的目标。”
“忠毅侯虽执掌内阁大权，但却主张武力收复西北边境失地。那几年年景不好，国库空虚，忠毅侯的主张并没有立刻得到先皇的支持。”“你该知道，当年与炎国的‘峦州和议’中，极力主张割让峦州北地三城、每年向炎国缴纳三十万两犒师银的，就是冯子厚。”
沈澜不确定地问：“你怀疑冯子厚早在十几年前就与炎国有勾连？”
崔复无奈地笑了笑，“可惜我还没拿到证据！”
沈澜转过身面向崔复，正色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些旧事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沈澜看崔复的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岁，当年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他才是个几岁的稚童。
崔复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淡了下去，仿佛被沈澜这句话问得，触及到了他不想提起的旧事。
沈澜也觉得她的话问得有些突兀，于是解释道：“你不想说也无妨。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崔复倒没有让自己的思绪继续沉溺在旧事中，“我现在在西北边境恭亲王麾下效力。”
沈澜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崔复背后有恭亲王的势力，难怪他手里既有生意，又有暗卫探子，还有仇家追杀。
“那清潭书局的那幅画，是怎么回事？”沈澜这个疑惑还没解开，“那幅画……不会是出自炎国长公主查娜的手笔吧？”
崔复真的很喜欢跟沈澜聊天，她完全跟得上他的思路，说起话来毫不费力。
“你很聪明。那幅画正是查娜长公主的手笔。”
沈澜点头，“从那幅画的笔触上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确对我父亲一往情深。她的闺名叫‘娐娐’吗？”
崔复淡笑道：“这就无从得知了。女子的闺名小字，只有身边最亲密的人才知晓。暗探也不是万能的，这些细枝末节，我并没有去印证。”
崔复伸手接住了一朵被风吹落的梅花，拿在手中细看了良久，才又继续说：“查娜长公主和你父亲之间的这段旧事是炎国皇室的秘辛，我最初也并不知晓。”
“前两年我潜入炎国追查一件事，碰巧在达翰王城的鬼市上看见有人兜售这幅画。因这幅画上画的是个卫国年轻人，我便问了问这幅画的来历。”
“原来这画是被一个宫人偷出长公主府换钱的。那宫人见长公主许多年来对这幅画爱若珍宝，便以为是幅价值连城的名画。”
“我感觉这其中必有蹊跷，就买下了这幅画。后来让人细细查了一番，才知道了你父亲和查娜长公主的这段旧事。”
“前些天有炎国的暗探来报，说查娜长公主突然失踪了。我猜测，查娜失踪，若与炎国皇帝无关的话，她极有可能会悄悄潜入卫国都城。这么多年，她与你父亲之间的这段缘分，始终是她的心病。”
沈澜明白了崔复的意思，“所以你就叫清潭书局的崔掌柜将那幅画挂了出来，想着也许能引查娜长公主现身。却没想到刚挂出来，就被我拿走了……”
崔复解释道：“你那天戴了帷帽，崔子墨竟以为你就是乔装的查娜，还让店里的一个伙计暗中跟着你们一路到了遇仙观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