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时陷入沉默,只有风声在荒原上呼啸。黎小奇看着眼前这两个原本生死相搏的对手,此刻却像是找到了某种共鸣,心中不禁感慨世事奇妙。
“你的伤……”孙干的目光落在李疾风的伤口上,“再不处理会伤及经脉。”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扔了过去。
李疾风伸手接住,打开瓶塞,一股清冽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这是‘金疮断续膏’?据说有价无市,你竟随身携带?”
“行走江湖,备些伤药总是好的。”孙干淡淡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今日一笔勾销。”
李疾风握着瓷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仰头大笑起来:“好!好一个恩怨勾销!孙干,我李疾风服了!”他拔下瓶塞,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一股清凉之意立刻驱散了疼痛,“今日之败,并非实力不济,而是心境不如你。这堂课,我记下了。”
黎小奇看着两人之间气氛的转变,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场争斗会演变成不死不休的仇杀,毕竟在这混乱的西境,仇恨往往比情谊更加长久。
“天色已晚,前面三十里有座废弃驿站,我们不如先去那里落脚?”黎小奇提议道,他实在撑不住了,需要尽快处理伤势。
孙干点了点头,李疾风也没有反对。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结伴向驿站走去。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如同巨大的黑布笼罩大地,只有天边的几颗早亮的星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废弃驿站的木门早已腐朽不堪,轻轻一碰就发出吱呀的哀鸣。黎小奇生起一堆篝火,跳动的火焰立刻驱散了黑暗和寒意,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李疾风靠在墙角,闭目调息,疗伤的同时,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白天的战斗。他一遍遍回想孙干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试图理解那种快慢转换的奥秘。越是回想,他越是心惊——孙干看似随意的站姿,实则蕴含着对周身环境的绝对掌控;他每一次挥刀的角度,都恰好封锁了自己所有的闪避路线。
“你在想什么?”孙干递过来一块烤熟的肉干,打断了李疾风的沉思。
李疾风接过肉干,却没有立刻吃,而是看着孙干道:“我在想,你的刀法是如何练的。”
“砍柴、挑水、劈柴。”孙干的回答简单得令人意外。
“什么?”李疾风愣住了,黎小奇也忍不住抬头看来。
“我入门三年,师父没教我一招半式,只让我每天砍柴、挑水、劈柴。”孙干的目光飘向跳动的火焰,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那时候我很不解,甚至偷偷练过别的武功,结果被师父发现,罚我三个月不许吃饭,只能喝山泉、吃野果。”
黎小奇听得咋舌:“这也太严苛了吧?”
“现在想来,师父是在磨练我的心性。”孙干微微一笑,“砍柴要稳,挑水要匀,劈柴要准。这三者做好了,刀法的根基也就有了。”他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圆圈,“武功就像这圆圈,招式是外沿,心性是圆心。圆心不稳,外沿再大也没用。”
李疾风若有所思,他从小就被视为武学奇才,十三岁便练成疾风身法,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基础训练。他一直以为速度就是一切,却忽略了最根本的心性修炼。
“难怪我总觉得你的刀法看似朴实无华,却无懈可击。”李疾风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从最基础的东西练起,根基比我扎实得多。”
“各有所长罢了。”孙干并不居功,“你的身法确实快到极致,若能再加上沉稳的心性,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不时向上窜起,照亮三人交谈的面容。黎小奇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自己受益匪浅。在这之前,他总以为武功高低全凭天赋和苦练,此刻才明白,心境和见识同样重要。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交手?”黎小奇好奇地问道,他一直没弄清楚这场战斗的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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