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华略一勾唇,“夫人凭什么要我跪?”
赵夫人攥着佛珠拍在桌上,“你要嫁给我儿子,就得跪我这个做母亲的。”
“那也要夫人先承认,我是你儿子的王妃,否则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跪你?凭夫人脸大吗?”汝华拍了拍赵夫人的手,徐而瞟了她一眼。
赵夫人被电似的,霍然挺直了腰杆,站了起来,“冥顽不灵,来人,给我把她按倒!”
三两个仆妇一拥而上,动手动脚的要上手捆人。
汝华跟着站了起来,“别急。”
几个仆妇定在原地。
“你们干什么呢?”赵夫人吊了眉,“杵在这里当木头?拿人呀!”
她上前推了就近仆妇一把。
“咣当”一下,这仆妇就口吐鲜血的栽在了地上。
三个人一个挨一个,倒栽葱似的。
赵夫人惊的扶住丫鬟的手,连退了三步远。
“你做什么了?”她愕然瞪大眼,看着汝华,“果然是北央送来的祸害,这还了得!在这里你就明目张胆的行凶,回到府上,你是不是还要害了襄儿?”
汝华没言语,静静地看着赵夫人。
赵夫人捂着心口,高呼:“来人,把尸体给我拖到摄政王府的门口,让凉州城的百姓都好好瞧一瞧,这北央不安好心啊!给我家送来了什么样的灾门星!”
汝华冷冷敛眸,“赵夫人,闹得差不多了,适可而止。”
“放肆!这里是栾府不是北央,轮得到你来教训本夫人!”赵夫人扯了手腕,直接拿起一旁茶壶,愤懑的砸了过去。
汝华素白衣袖一挡,茶壶落在地上碎成片片,玉白手指握了只银光照人的匕首。
赵夫人余光颤抖,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的颈间被抵出了血红。
“啊啊!”
尖锐一片惨呼声,丫鬟抱在一团,退到了角落里。
“你想做什么?”赵夫人瞪大了眼睛。
汝华俯视了她一眼,手腕轻移,匕首自颈间落在她的侧脸,“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赵夫人咽了唾液。
汝华按着她坐在了椅子上,匕首微动,目光漠然的扫了一眼旁边的丫鬟们。
“出去候着,多说一个字,喊出来一声,我就在你们夫人身上留下一刀。”
丫鬟们花容失色的跑向门口。
赵夫人欲言又止,眼底带着焦虑与惶恐。
“夫人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就算挨上个七八下,你也不会死。”汝华夺走她手上帕子,体贴的替她擦了擦汗,微微一笑。
匕首在指尖翻出雪亮的弧度。
“你我虽然有些小过节,但也都是陈年旧事,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这个时候,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了。”
“可是今天的事,你总要给我个交代,说说是谁指使你请我过府的吧?”
赵夫人开口先喘了一声,眼神闪烁,“什么陈年旧事?”
她可是第一次见这林白溪。
汝华散漫拧眉,“不提,说说谁指使你的。”
赵夫人纠结于心,鬓发被汗水打湿,也久久不肯开口。
她要是说了,全家遭殃,“无人,你杀了我吧!”
汝华眼神更冷了些,赵夫人不敢暴露的人,还能有谁。
“你今天杀了我,倒也是一了百了的好事了,我死了,你也进不了栾家的门,这辈子都别指望被封为襄儿的王妃!”赵夫人颇有几分舍命的气势。
汝华却只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杀你吗?好歹也得选在月黑风高没人看到的时候,不然我还怎么当这王妃?”
一抹光乍破门缝,栾子襄掠过屋内,疾走了两步,松了口气。
汝华缓缓收了匕首。
赵夫人吓得魂不附体,一把扑向了栾子襄,“儿啊!娘差点就没命了啊!”
“你当初要娶大公主,娘没同意,是娘的错,可这个女人,她可是要杀人啦!管她什么北央,那是断断娶不得啊!”
栾子襄扶着赵夫人坐下,“知道她敢杀人,你还非要招惹她?”
赵夫人欲言又止,答应汶帝的话,她是怎么也不能说的。
“你好不容易想要续娶,有个看上眼的,娘总要见一见人啊。”
栾子襄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塞了桌上手帕到赵夫人手里。
他上前执起她的手,扫了眼地上惨死的三名仆妇,“不是说了在家等我?”
汝华笑睨了眼赵夫人,“怕娘等不及。”
这一声“娘”,喊得赵夫人一个冷颤,手帕都拿不住了,“我可不敢当!”
栾子襄瞧得有意思,与她并肩走到赵夫人面前,“母亲如今也见到了,这便是儿子的王妃,你若还是不喜,往后几十年,我二人不再入栾府,扰了您的清净便是。”
赵夫人闻此言,顿时声泪俱下,“你还知道自己多久没回来了啊?就为了那么一个女人,你抛家舍业的,连母亲你都不回来看一眼?”
“你自己说,你这是不是不孝?你再看看栾家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无论是嫁娶丧送也好,你这个做大哥,你可管过半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在外人面前是运筹帷幄的摄政王,在栾家你就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逆子!”
攒了多少年的怒火,终于见到了人,赵夫人毫无顾忌的骂了出来。
栾子襄面色微暗了一下,目光却无半分动摇,“母亲怪我狠心,想要儿子奉孝身前,当年又为何不肯接纳汝华?”
赵夫人冷笑,“你还想着那个女人?她害你有家不能回,害得我们母子分离,害得你三年病魔缠身,襄儿!母亲当年的话半点没错,她就是个疯子,是祸害人的灾星!”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她死了,你又要找一个一样是丧门星的女人续弦?”
栾子襄眼神微红,他不想听到任何人诋毁于她,纵然对方是他的母亲。
汝华拽了他一把,打断了他的话。
“赵夫人,不是子襄不肯尽孝,是你们不肯给他机会,仅凭着世人三言两语的诋毁,就否决一个人,甚至为此株连否决自己的儿子,身为母亲,你也未必身正影端!”
赵夫人被戳到了痛脚,“你凭什么来质疑我?我不过是让你下跪罢了,你想进栾家的门,这点委屈就受不得了?如今又来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你不过一个外人!当年的事,你又知道个什么?”
“我自然知道。”汝华神色微凉。
“不!你不知道!”赵夫人咬牙坚持,“你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你当襄儿除了那个女人,眼底还能看的进去别人!他只不过顾忌北央,图你一时新鲜!你早晚什么都不是,或者跟那个早死的疯一样,用不了几年就见阎王!”
“够了!”栾子襄霍然冷视赵夫人,“母亲,这栾家我不会再来,你也不必再费心,替我教导房中人。”
赵夫人被吓得一愣,又是一阵痛哭,“你连母亲都不认!你个不孝子!”
栾子襄不再理会,看向汝华,“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