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瑾原本还提不起精神,疲惫到灵魂的状态,听着蓝默寻在她身边叽叽咋咋的关心,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蓝默寻愣住了,不由得停在原地。
赫连瑾回头瞧他,“我与泽修有过约定,在我身上的毒未祛除之前,我想在药王谷住多久就住多久……而我看,我这毒怕是一辈子也解不了了,还请你莫要嫌弃我以后赖着不走了!”
“不嫌弃不嫌弃的!”蓝默寻两个大步就跟到她身前来,一时间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欢喜了,又怕赫连瑾得意,便傲娇地挺起胸脯,“也用不着赖这个词,反正你在药王谷也不是吃干饭的,不是还给我送饭吗?”
赫连瑾朝他弯唇笑笑,这世上,能有这么个叫她躲起来的地方,万幸!
蓝默寻看着赫连瑾再一言不发地往竹舍去,不停地瞄她,有心再想吵吵闹闹地问她傍晚出去发生了什么,但见赫连瑾不开口,明显不想说,他也只能忍着不问。
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互道的晚安也不过是微笑颔首,赫连瑾便率先关上了房门。
蓝默寻看了那扇紧闭的门半晌,抿了抿唇,终究也是关上门,睡得着睡不着再两说吧!
但总之静夜总算是安静下来了,月已移至西半边天,再不过一两个时辰,天又该破晓了……蓝泽修的房门却是又开了。
他打开一道门缝,看向阿丑的房间半晌,方才又重新合上。
他早就躺下安寝了,但就是头脑清醒没有睡意,他知道阿丑走了,也知道蓝默寻傻傻坐在那里,看了好久……现在也知道了,她回来了,默寻也高兴了。
至于他自己?蓝泽修想,也应是有那么一点欢喜的吧,但更多的是发愁。
蓝泽修回去又躺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坐起身了,熬了这大半宿,终于不和自己熬战了,睡不着就是睡不着,再多勉强,不由自主的身体甚至还会出现逆反心理。
蓝泽修踱步到书架前,从一本不起眼的医书中抽出一封书信……这是药王谷前任谷主,也就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书。不知父亲何时就写好了,但被他自己带在身边保存了许多年,最终这一防患于未然还是派上了用场。
父亲死得突然,颤抖着手将这封信放到他手里,他的眼神告诉他,想说的话全在这封信里了。
蓝泽修拿着信坐下来,信里的内容,他早已读了千百次烂熟于心,但此夜无眠,还是忍不住拆开来又看了一遍。
最重要的也不过一件事……父亲的仇人当年与父亲约定,会在他蓝泽修十八岁生辰这日找上门来,美其名曰化干戈为玉帛缔结一门儿女亲事,但那人明摆着是在强娶威胁。
父亲交代他,一定要在十八岁前找个妻主嫁了,这样就可以破除药王谷的规矩誓言,出得谷去,从此天地广阔,叫那老儿好找去。
可是……父亲啊父亲,蓝泽修无奈叹息,他既出不得谷去,又如何寻一位妻主?
索性当初父亲从外面捡回来的默寻是女的,他倒也能同他以妻夫之名亲人之情相处,可偏偏父亲没有一点先见之明,他与默寻情同手足,难不成还能男男凑成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