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京城皇宫观阅奏折的陈邦连打了几个喷嚏。贞道帝知道时候要到了,现在几乎所有的奏章批阅都交给了陈邦,他还想多活几年。陈邦成了真正摄政太子,尽管大皇子陈身的太子之位没有被废。除了朝廷大事需贞道帝最后定夺,其余诸事都是陈邦说了算了。
陈邦在幽州和卫照临一行辞别后,在蒙蒙细雨之中,乘车来到幽州军营,大都督杜廉亲自迎接。京城来信了,急召陈邦回去。杜廉已准备好人手,以巡查为名护送李邦回京。护送路线是经范阳郡(今河北涿县)、高阳郡、博陵郡(今河北安平县),最后到达常山郡(今河北石家庄市)。但第二日离开时,陈邦并未随队而行,而是带上护卫,坐上另一辆马车,沿着南营州(今河北保定市)、定州(今河北定县)、常山郡、赵州(今河北隆尧县),最后到达平安城。在途中,他就接到了密报,杜廉被劫杀,身负重伤,兵卒也死伤惨重,但不知何人所为。陈邦吸取了上次在清河郡劫杀教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次逃过一劫。
其实陈邦已从被抓的突厥细作口中得到相关信息,那就是幽州府衙乃至军中都有突厥细作或勾结者,只是铁兀花这个层级接触不到,有些行事都是突厥上层直接下达命令让他们去干的。改变回京路线并非一时兴起。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次又是卫照临间接救了陈邦一命。
陈邦认为这次刺杀肯定是针对自己,那是谁干的呢。很显然,不是京城的人就是突厥人。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一下子能派出三百多名杀手。
大哥陈身是不可能的。自那年在落雪寺遭刺杀后,虽救回了一条命,但身体每况愈下,也仅是养着一条命。他即使有心也无力。现在大哥在太子府几乎不出门,更谈不上上朝议政了。按大哥三十多岁的年纪,若身体无碍,早已参政议政,替父皇分忧了。
他的好二哥有这样的实力?父皇已将慎行司交给了陈邦,也是变相认可了自己的未来位置。他虽已探知二哥与诸多官员及将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心有所想,这在皇家也属正常,针对自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陈邦也没查出二哥有如此人力和资源啦。他认为不是二皇子陈家所为。
难道是平时吃喝玩乐、人畜无害、流连烟花柳巷的四弟陈乡?如果是四弟,那太可怕了。不是这次劫杀,李邦几乎忘记了还有个四弟。如果真是四弟,他是如何做到的呢?四弟本身肯定没有这个实力,难道和二哥联手?或借助或联合他人?看来要好好查查了,拉拢大周人员还好,顶多是谋权夺位;若和突厥有联系,那就是通敌卖国了。若真是后者,陈邦决定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了。
他立即命慎行司密监二皇子和四皇子,密查幽州劫杀之事。没多久,陈邦就得到慎刑司探报,说大都督杜廉病危之时被一叫王闻天的女大夫所救,他就知道王闻天到了高阳郡。后来他又在朝堂之上见到了进京面圣的“征东将军王问天”。此人威风凛凛,气宇不凡,豪情盖世,一看就非常人,怪不得能夺回营州,横扫契丹。贞道帝、陈邦及李慎远等朝廷大员皆心底大凉,此人绝不是良善之辈。但大周正值多事之秋,皇帝身衰,换代在即,不宜妄动,暂且放之一马,以图来日。所谓的“征东将军王问天”—陈霸先,并没有受到刁难或变故,在拓跋烈的全程保护下,一路畅通无阻,非常顺利完成了进京面圣事宜。
而毓秀宫的柳贵妃精神明朗,神采奕奕,走路带风,精气神回到少女二八,虽不是皇后,却胜皇后。虽儿子、尚书令多次提醒她要稳重,但她就是高兴,憋不住呀。争来争去,还是自己的儿子厉害,虽没封王,却稳坐殿堂。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嚣张跋扈,指手画脚,职越皇后,长臂伸手它宫,她只是在毓秀宫偷着乐。
她又找来了霍然,还是老生常谈,就是儿子的婚事。若自己儿子上位了,身边连个嫔妃都没有,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以前陈邦多在外少在家,很难逮住人,现在不同了,以后出京城的机会肯定少了,该是稳当下来了。她知道儿子现在忙得飞起,即使有时间也不会跟自己说这些儿女之事,霍护卫得见见了。
霍然听到柳贵妃召见自己,就知无他,定是主子婚事,这回他心中有底。
柳贵妃脸色微笑,开口道:“霍护卫,此次前去幽州,可有甚趣事?”
霍然咧嘴一笑,爽朗回道:“贵妃大喜呀。”
柳贵妃立即放下茶盏,两眼放光道:“喜从何来?若是朝堂上的事就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