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卫照临时常想起李邦那张白玉无暇却不乏冷峻的面容,微笑淡然;那双深情无尘的眼眸,专注温柔;那对纤长有力的胳臂,似钢如铁;那具挺直如松的身躯,绝立超然。尤其在得知自己怀孕后,她更想念李邦了。此时她多想靠在李邦的胸怀之中,多想李邦用双臂把自己紧紧地宛住,抚摸她腹中新生命,陪她说着儿女情长,家舍琐事,一切岁月静好。但卫照临何尝不知这是镜中花水中月,这人间最寻常的温情都无法得到。
现在卫照临的办公地点在徒河市政府,住处也在市政府的一所后院里。她孤家寡人一个,不想在外面找住所了,来回折腾麻烦,住在市政府大院内行事方便。后院内有两个丫环,一个叫丁香,一个叫木香;还有一个老厨娘,叫薛娘子,都是白檀从难民中选的,上没老下没小,孤苦伶仃一个。两个丫环识得一些文字,粗通文墨,以前也是大户人家伺候主子的人儿。白檀早已和高昂成婚,不可能每夜守着小姐,所以就雇了这三个女子服侍小姐,管着小姐的饮食和寝居,当然出行和安全保护由自己安排。
这三名雇佣知道小姐是宁省真正的当家人,做事自然是全心全意,尽职尽责。白天三人比较轻松,只管饮食打扫就行,因为白天卫照临基本都在市政府办公室做事,只是值夜较为辛苦。卫照临时常要在书房工作到深夜,有时在夜间还要和诸位要员商谈事宜,夜宵偶尔也免不了。卫照临看到这种情况,自己分娩时可能要再雇几个人。
到了八月,秋收开始。今年风调雨顺,作物大丰收,而卫照临的肚子也显出来了,华老也来把脉了,确定孩子健康,且有三个多月了。陈庆之等众人也都得知了此消息,都为小姐感到高兴,但高兴之余却有遗憾,就不知这小姐夫君是谁,小姐自己没说,众人也不敢多问,当然斛律光、高昂等人是知晓情况的。
尽管国公府内缺人,但卫照临确实想王嬷嬷了,尤其是自己要当母亲之时,这种想法更甚,也许在骨子里卫照临早已把王嬷嬷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她感觉此时有个可靠的老人在身边,心里就觉得踏实。
卫照临知道不能再等了,于是传信平安城,叫王嬷嬷前来护理自己。同时将在胡家村搜到的信函、账本等资料一并带至平安城月山客栈,让人送至望江楼,交于李公子就行。这些信函对于卫照临来说没啥用处,她不想管大周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但这些信函和账本或许对李邦是助力。卫照临本想写一封信给李邦,问候安好,表述思情,告知身孕,随后一想,还是算了。无缘随水去,有缘无风来。
远在京城的国公府接到卫照临的来信,都高兴坏了。国公爷也不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了,立即叫骆敖亲自护送王嬷嬷前往营州。自那年世子外出平安城寻医治病之后,王嬷嬷已有近十年没见着自己的儿子历尤和儿媳妇白苏了,还有自己六岁的孙子一直未曾谋面。她自知国公府不能缺人,几老年纪越来越大,手脚越来越不灵便,但小姐的事就是天,更何况是喜事,必须去,几老也是兴奋支持。
人间九月,秋高气爽,海阔天空,万里无云,王嬷嬷一路急奔,不辞劳苦,水陆联乘,来到了葫芦岛。卫照临、卫为和、历尤、白檀和白苏及孙辈儿女亲自迎接。见面之时,自是笑容融泪流,欢语带哽咽,一路畅谈,就来到徒河城政府后院。王嬷嬷暂时成了后院管家,且几乎寸步不离卫照临左右。卫照临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不管它事,尽心工作。
正所谓:金风高送秋意朗,桂香远飘世情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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