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回 风吹帆满欢语路 海碧舟摇释疑程
两天后，卫照临的船队就驶离大清河，进入渤海，然后各路船只分离，卫照临目标黄泥川。在船上，众人都高兴坏了，从没亲眼见过如此之多的金银珠宝和粮食，尤其是荣秋月主仆二人。在清河仓廪中，看到一车车的珠宝钱粮出入，二人惊讶得无以言表，根本就不知卫照临是如何做到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俩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此次也是主仆二人首次坐船，还出海，真是长了见识，兴奋不已。众人一路欢歌笑语，将快乐撒向浩瀚的海洋。
航行期间，斛律光就好奇问卫照临道：“小姐，你怎知晓瀛州突厥人藏有财物？”众人也都存在同样的疑惑。
卫照临看着众人茫然之状，悠悠缓道：“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前年年底的时候，陈司长在讲述北境战况时，说有一支突厥骑兵越过幽州防线，沿途烧杀抢夺，直至遇到青州援军，才往北逃离？”
前年？这谁还记得。众人皆苦苦回忆一番，才点头称是还记得，可这和这批财物有啥关系呢？卫照临远眺大海，目向天际，继续道：“从那时起，我就想着，突厥骑马一路南下，长途奔袭，肯定轻装简行，不会带过多辎重粮草，更不会带上攻城器械，目的就是抢夺财物，骚扰腹地，动摇军心，讲究一个快进快退。他们逃走时，撑死一人两马，能带走多少财物粮草，顶多带走一些易于携带的金银珠宝，至于大型古董及易损碎的玉器字画、陶瓷制品，以及大量的粮食，无论如何是带不走的。那突厥肯定是把余下大批钱财粮食，在中原腹地找个地方藏起来了，以图它用。可这些钱财粮食到底藏在哪里呢？我肯定这些财物就藏在幽州与沧州之间的区域内。我此次幽州之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寻得线索，找到被掠走的财物和粮食。”
现在大家终于明白小姐这次幽州之行的真正目的了，原来不是为了给斛律光找娘子，也不是为了破案，也不是为了会情郎，更不是为了天下苍生、治病救人，这些都纯属巧合，目的只有一个：奇兵夺宝。可当时有近三十人参加战前会，谁会想到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语竟暗藏玄机？又有谁洞察其中奥秘呢？纵观智者才俊，恐怕也只有小姐一人窥得真情。
白檀眉开眼笑道：“没想到还真被小姐给找着了，小姐运气真好。”
卫照临也是欣慰笑着回道：“怎么讲呢，实乃有心，也赋天运。有句话叫作：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说是有心，那就是我心中一直想着这件事，一路都在暗中观察，收集线索。说是天运，真是机缘巧合，还得从治病救人说起，上天有好生之德。”
众人听完又糊涂了，这治病救人和寻得财物有何干系？八竿子都打不着呀。
白檀又迷茫问道：“小姐，这两者之间有啥关系？我们怎么不明晓。”
卫照临从容自若道：“这里面就涉及一连串的关系链，听我一一道来，你们就会明白，上苍竟如此眷顾仁者。在瀛州遇到大雨，我们被老天留住。我先到同济堂买药，就遇上毛公子夫人难产，随之救了毛府的毛小夫人，结识毛郡丞，后恰巧毛郡丞前来求医，说是幽州大都督车骑将军杜廉在巡视周边三郡时被劫杀，杀手三百余人被灭，幽州军也死了近五百人，而大都督病情突然恶化，请我前去医治。这一消息立即引起我的警觉，给我此行的目的打开了一丝缝隙。”
众人还是不明白，高昂就开口问道：“小姐，此话怎讲？”
卫照临眼光变沉，接着缓道：“你们想想，谁能一次性出动三百多名杀手？谁最想要幽州大都督的性命？尽管后来得知他们杀错了人。我思来想去，突厥人的可能性最大。要雇佣或训练这些杀手可得要花不少钱财和时日，还得有个隐秘的基地。现在死了这么多杀手，突厥要想成事，还得重新雇人或招人训练，这又得花钱，钱从何来？幕后黑手不得不急于向外销赃，获得大量钱财，用于招人和训练。或许突厥也可能继续囤积钱粮，以期更大更远的谋划，包括找个机会或渠道运回突厥也未尝不可，总之都需要巨额的钱财物资。我猜测这些赃物主要是玉器古董和粮食。金银会熔铸，易藏匿和携带，他们不会轻易出售。而收购大量粮食会引起官府等各方的注意。于是我就把关注点放在玉器古董字画等易损物品上。于是就假托寻找失物之事，获得三郡失物备案簿，就是要寻得被劫之物，从而探得窝藏之处，最后一网打尽，取得财物。可我等对玉器古董一窍不通，和那些银楼掌柜及古董商人一接触就会露馅。怎么办呢，恰巧秋月嫂子说自己的父亲就是干这一行的，真是及时雨，省了我等很多麻烦。于是明面上让荣老爷三人在三郡按照失物清单收购物品，暗地里让斛律大哥等人跟踪这些售卖商人，查找赃物出处。最后还真被我们找到了，了却了我心中的一桩心事。”
众人听完事情的整个过程，感觉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摆在面前，不服不行。就凭大约两年前的一句话，就判断其中暗藏的玄机；就凭一次劫杀事件，就能洞悉背后的秘密，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小姐智者近妖。
白檀又问道：“小姐，如果在瀛洲没遇到治病救人等巧事，是不是就找不到这些财物了？”
卫照临摇摇头道：“要成事一定要有决心。即使没有这些巧事，我在瀛洲也准备这样干了，我也会到郡衙索取失物备案薄，也会叫人扮成古董商人，寻得线索，只是时间可能要长不少。而此次有了衙门熟人相助、突厥刺杀的刺激，加速了我们寻得财物的进程，只能说无巧不成书，运气使然。”
众人闻后皆点头，只要小姐心有所谋，绝不会半途而废。
正所谓：只言片语云烟过，谋定后动真相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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