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回 江都尉回叙案情 卫照临胸有成竹
四天前的夜晚,幽州百花楼和往常一样,门前车马不断,锦帽貂裘,欢声笑语,一派繁华。南来北往的各族客商似乎在此得到身心安慰。
二楼小杏花的闺房内,一位衣着不凡的恩客与小杏花把酒言欢,但举止不雅,言语粗俗,说自己不差钱的主,口音是本地的,还喜欢动手动脚。身边伺候倒酒的是小杏花的丫环小草。这恩客不久前来过一次,找的也是小杏花。估计上次小杏花把他伺候得很舒服,所以这次依然找的是小杏花。此人自称姓赖,未给出名字,很多恩客都是这样,只知其姓,不知其名。小杏花就叫他赖老板。
到了戌时六刻(二十点三十分)时,赖老板已是酩酊大醉,二人将其扶上床榻,赖老板就呼呼大睡了。二人出来进入一洗漱房,小杏花就叫小草打来热水,自己沐浴。时间大约来到了戌时七刻(二十点四十五分),宵禁即将开始,有的恩客回家,有的却刚来,在此过夜,梦入温柔乡。
小草将小杏花的脏衣服放入木桶,走到一楼后院洗衣房,准备明日再洗。她放下木桶,回到二楼,想先看看客人怎么样了。青楼的房间一般都是前面是客厅,后面是卧室,中间一拱门,用帘子相隔。小草穿过客厅,来到卧室,一看床上床下都是血,赖老板的人头没了,于是一边向外跑,一边大叫杀人了。此时客人该走的都走了,该留的都留下了。
老鸨及客人一听,都进入房间一观,都吓傻了。老鸨还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赶紧叫人到衙门报案,同时把所有的门都关上了,并令专人把守,不让楼内所有人出去。此时小杏花也慌忙穿好衣服出来了,连头发都没绞干。
衙门接到报案,江都尉立即领人进入百花楼。首先江都尉进入小杏花的房间,查看案发现场。客厅桌上残羹冷炙及杯碗筷勺都还在,房间窗户紧闭,无任何痕迹,卧室内笔墨纸砚一样不缺,干干净净,唯有床榻之上和之下地面流血四散。一具无头尸体躺在较厚的被褥之上,颈脖处刀口非常平整,一刀砍断。床榻不及常人膝高,且有木板做床顶,整个床高也不及一人。
江都尉看到此种情况,就觉得非常奇怪,谁能将一个躺在如此低矮的床榻之上的人,一刀将其脖子整齐砍断,这人要不力大无穷,要不就是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能够用刀穿过骨缝平整切下头颅。他虽出身行伍,但他坚信自己做不到,站着举刀,被床顶所挡,不好发力;跪着举刀,腰部也发不了力,总之都不能如此平整将头颅从颈脖处切下。既然杀了人,为什么杀手要带走头颅呢,难道死者头颅被钝器所击,留有明显痕迹,故凶手将头颅带走,或掩盖死者身份?
房间内除了砚台和衣架,好像也没什么趁手的器物。难道是凶手自己带来钝器?可也不对,既然要带刀杀人,何必还要带钝器?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另外这么大一个血淋淋、圆滚滚的头颅,凶手是怎么带出去的呢?
江都尉脑子一边飞速思索,一边召集百花楼人员及客人问话,都说没有可疑之人,也没听到任何打斗声。四处搜查的衙役也回来报告,百花楼周边街巷未发现血迹等可疑之处,厨房菜刀等利器无一丢失,厨子及帮手也无异样,洗漱房里小杏花放置的脏衣服也无血迹。总之毫无线索。
没办法,江都尉命令封楼,全部恩客及楼内做事人员回家,但不得离开幽州城。小杏花和小草有重大嫌疑,收监入狱。
江都尉就想起了死者的特征,本地口音,衣服鲜亮,但举止粗鲁,好像钱来得容易。根据以往办案经历,死者或许是个近期暴发户,不然不会到青楼才两次。于是江都尉立马派人到赌坊等鱼龙混杂的地方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