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方面,她却也害怕极了他。
恐惧感与怨恨,这两种情绪在她的心头,犹如两条冰冷的毒蛇一般,缠绕在了一起。
一时间,她只想装作不知,静静地发愣起来。
任由沈沨给她喂『药』,白玉『色』的瓷勺里盛着满满黑乎乎的汤『药』。
光是闻着那『药』味儿,就让人心下作呕。
更别提那『药』的味道了,更是苦涩难喝到了一种极致。
沈沨却似乎毫不在意脸上堆着笑意,生怕一不小心烫到她,小心翼翼的给她吹着汤『药』,直到变温后才递到她的唇边。
她嗅着那『药』味儿,身子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了。
见她对喝『药』如此的抗拒,沈沨微微笑着,“知安,乖乖的好不好,把『药』喝了你的病才能好起来啊!
别再像小时候那样不听话了好不好?”
小时候?
是啊,小时候每当她生病的时候,沈沨也是像刚才那样,软声细语的哄着她喝『药』。
那个时候,他为了让她乖乖喝『药』,什么古怪的法子都试了一遍。
不过,不管是他用糖哄骗她,还是用父王的责罚来威胁她,都不及他温声一语——“知安妹妹”。
那四个字,好像被他下了蛊毒一般,对她来说有些致命的诱『惑』力。
仅仅只是那一声,就算是让她付出『性』命,她想,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不过后来,那四个字却真的成为了穿肠的毒『药』,将她置之死地。
变了,自她从秦知安变为沈知安后,一切就都变了。
她朝思暮想的沈沨哥哥,竟然真的成为了她的哥哥。
呵呵,她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啪”,刚刚还在沈沨手里的小白瓷碗,被她一挥手翻倒在了地上,成为了一地碎渣。
嗅着那浓郁刺鼻『药』味儿,在这整个屋子里充斥着。
乌黑汤汁,将他的华贵的衣衫给染的发黑,在那白月『色』的衣袍上格外的显眼。
沈沨,身为一个君王,何时这般的狼狈过,眸光一沉,周身散发着可吞人的戾气。
一旁的候着的阿奴,双腿顿时不自觉的微微发颤了起来,若不是因为靠着屏风的缘故,她还真怕自己会脚下一软瘫倒在那地上。
然而出乎意料阿奴意料的是,沈沨并没有因此而责怪他们,甚至于连一点儿发怒的迹象都没有。
使她心下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也是大王疼公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责罚她呢!
“下去,再煎一碗『药』来。”说话间,沈沨的脸上依旧是扬着一抹微笑,神『色』淡然毫无怒意。
甚至看向沈知安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对她,沈沨总是包容疼爱的。
不论她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他都可以原谅她。
但只有一点,她绝对不可以离开他!
她是他的,是他的知安。
话落,阿奴赶忙是下去准备了。
此时屋中,只剩下了她与沈沨二人。
屋中的气氛一度压抑着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面对他,她总是觉得底气不足,她怕他。
更害怕她自己,会控制不住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她的脸『色』很苍白比那满园的白雪还要白上几分,那是一种病态的白,几近透明。
单薄的身子,弱不禁风。好似一阵风过,就能够将她给吹倒一般。
墨瞳中倒映着他的影子,明明是触手可及的一个人,她却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好像有一副堵无形的墙,将他二人硬生生的隔离开了。
她静静地看着他,身子一动不动,好似想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一般。
可到头来,她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他的那双眼睛里,早已没了她的影子了。
阿奴动作倒是快的很,不一会儿便端着『药』一路小跑了回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进屋,便觉得这屋中实在是安静是出奇,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在沈沨的吩咐下,她匆匆将汤『药』放一旁的桌子上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乖乖喝『药』。”沈沨,将盛满了汤『药』的勺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下,才递到了她的面前,声音虽然柔和,但语气里却带着一抹命令的意味。
沈知安闻言,苍白如纸的面容上扯出了一抹淡笑,似有似无。
她最终还是屈服了,就如同往常一样。
不管是何事,她都斗不过他。
以前的沈沨哥哥,她不想同他斗。
如今的君王沈沨,她不敢同他斗。
他喂,她就喝。木讷的动作,一来一往。一碗『药』,不过片刻便见了底。
沈沨,看着自己面前乖巧至极的女人,沉寂的眼眸,终于是多了些笑意。
果然,她还是自己的知安。
他坐在了她的床边,伸手想要轻抚下她的额头,看看她还发不发烧了。
可她却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身子向后缩了又缩,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对他的深深的恐惧。
聪慧如他,他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知安,乖乖的别怕,我就算伤害谁都不会伤害你的。”沈沨,压低了声音,尽可能温和的说着,伸手轻抚了下她的额头,一触即逝,不敢有片刻多余的停留,生怕吓到了她。
害怕她,从此以后便再也不会理他了。
“已经不烧了,再多注意几天,你马上就可以出去玩了。”沈沨宽慰道。
“出去玩?”沈知安一听到这三个字,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雪光,面无表情的叹道:“出去玩……又能去哪儿?
我还能出得去吗?
就算出去了,到最后还不是要回到这个牢笼里来吗!”
“知安,这是你的家啊!”沈沨闻言眉头颦蹙了起来,眸中的神『色』复杂的变化着。
“家?”沈知安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不由得笑出了声,“我哪儿有家?
哦,曾经是有过那么一个,在平罗。
可那个家,不是早已经被你用一把火,给烧的连灰都不剩了吗?”
沈沨闻言,神『色』一顿,周身的戾气顿时四溢,眼底掠过一抹冷冽的寒光,透着彻骨的寒凉。
不顾她的反对,突然握紧了她的双手,声音不同于之前的温和,多了一些冷意,带着威胁和命令的意味儿说道:“不要再提起平罗了!
这里是平望都城,整个王宫院落都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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