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有一瞬间的无措,惶惶然道:“臣妾,臣妾都不清楚那李氏是哪一个,如何指使她?臣妾若是当真是凶手,何必要写陈情书给陛下求陛下做主,难不成是为了自投罗网吗?”
她凄然看向姜后,瞬间泪眼朦胧宛如梨花带雨般道:“臣妾自靖安二年入宫,迄今六年有余,不敢称劳苦功高,然而臣妾向来侍奉您勤谨有加恭敬有余,从不自恃皇子生母冒犯过您。不知臣妾究竟是哪里做错了,竟然叫您如此污蔑臣妾,叫臣妾和二殿下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完这句话,凄惶看向萧屹道:“仪儿若有一位获罪贬斥的母妃,以后要如何在宫中立足?陛下,就算不为臣妾,您也心疼心疼仪儿!他还没入学,只学得忠孝友悌四个字啊!”
她声声如杜鹃啼血,叫人不忍听闻。
萧屹想起二皇子,便对面前慧妃心软了一些,叹一口气道:“你起来坐吧。”
哪有皇后跪着妃嫔却坐在一边的道理?
姜后眼眶充血看着慧妃施然起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纵然只是坐了一半也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感觉不到疼痛,耳朵却已经嗡嗡作响。
她不等萧屹问自己,便冷笑道:“陛下可是相信了这贱人的话?臣妾一身清白,不曾有过半分歹念,您只管叫人来与臣妾对峙……”
“够了,”萧屹站在昭阳殿中,蓦然开口阻止了姜后的辩解。
他觉得自己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睡在亘古冰川之下,阳光刺眼之中醒来却更加清醒的明白自己身处何等样的极寒。他觉得疲惫,连听都不愿意听下去,拖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殿外道:“朕是一国之君,只可惜连家都不能平,如何治天下?既然你们双方各执一词,孙保来会将人证物证提给宫正局审理,到时候水落石出,你们也不必此刻面前多费口舌了。”
言下之意,竟是连慧妃也不相信的。
慧妃原本志得意满,听闻这话仓皇起身跪下道:“臣妾惶恐!”
萧屹未曾回首,却诉说道:“朕连日来日夜忙于朝政,稳定民心。北齐虎视眈眈,意图犯我南陈边境,你们身为后妃,朕不求你们合睦美满,但求你们相安无事让朕少操一点心。如今看来,竟然是朕可笑了!”
他缓缓离开凤章宫,姜后和慧妃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等到萧屹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之后,姜后扶着燕衣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容之上浮现着似笑非笑的残酷的笑容。
慧妃从未见过姜后这模样,像是姜家流淌在她血液之中的枭雄本质这一瞬间得以在她眉眼之间具像化。
慧妃强撑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轻道了一声:“臣妾告退。”
姜后巍然道:“慧妃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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