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灯的火光在洞顶摇曳出十七道细长阴影。
萧辰借着系鞋带的姿势，将那片浸透血渍的枫叶悄悄塞进靴筒。
起身时钱冒险者已经收起符纸，拓印着莲花纹路的岩壁正在渗出水珠，倒映着众人扭曲变形的影子。
"前方有灵泉！"队伍里传来欢呼。
张启抹了把脸上的岩灰，刚要迈步却被萧辰按住肩膀。
九转玄元功的气劲在两人接触处轻轻震颤，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潮湿的甬道尽头豁然开朗，直径百丈的圆形洞窟中央，悬浮着七层环形平台。
每层石台边缘的凹槽里，暗红色液体正沿着上古符纹缓缓流动。
钱冒险者突然剧烈咳嗽，拓印的符纸从指缝飘落，沾到液体瞬间燃成青烟。
当第一个弟子踏上石台，洞顶的青铜灯同时熄灭。
萧辰后颈汗毛竖起，听见张启的佩剑在鞘中发出蜂鸣。
九转玄元功自动运转产生的护体罡气，此刻竟像被无数钢针刺穿的皮囊。
"退！"萧辰的视线被突如其来的风啸吞没。
十七道青铜灯的火光在穹顶汇聚成旋涡，墨色云团里伸出三条锁链状的气流。
某个外门弟子腰间的玄晶袋突然炸开，三百多颗玄晶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眨眼间消失在漩涡中心。
张启的佩剑脱手飞向天空，剑柄缠着的红穗瞬间绞成齑粉。"运转基础心法！"萧辰吼着抓住师兄的腰带，自己靴跟却在石台上划出两道火星。
九转玄元功的循环速度被迫提升到第三转，经脉传来的灼痛让他想起三个月前被丹火反噬的夜晚。
三道青色风刃擦着萧辰的耳际掠过，在石台表面犁出冒着焦烟的沟壑。
钱冒险者突然发出怪笑，他拓印的莲花符纹在胸前亮起，整个人竟逆着气流冲向旋涡。
破碎的衣料下露出布满全身的暗红纹身——与岩壁的狰兽瞳孔图案完全吻合。
"是献祭阵！"萧辰终于看清那些流动的暗红液体根本不是灵泉。
某个被吸到半空的弟子突然炸成血雾，他腰间的玄晶吸收鲜血后变得猩红刺目。
张启的护体罡气开始出现裂纹，萧辰的左手因为过度催动功法已经渗出细密血珠。
当第七个弟子化为血雨，萧辰突然注意到旋涡旋转的节奏。
那些锁链状气流的摆动频率，竟与三日前在幻阵中见过的莲花开合完全同步。
他果断震断腰间玉带，十八颗用作阵眼的灵石精准嵌入石台裂缝。
九转玄元功第四转强行突破的瞬间，萧辰眼前闪过钱冒险者拓印的符纸图案。
原本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的真气突然变得温顺，按照倒悬莲花的轨迹开始循环。
即将离地的双脚重新踩实，他顶着能将巨石碾成粉末的风压，抓住张启的胳膊甩向安全区域。
"待着别动！"萧辰撕下染血的衣袖缠住开裂的虎口。
那些被吸入旋涡的玄晶正在云团深处组成某种结构，每次闪烁都会引发更强烈的吸力。
他逆着气流跃上第二层石台，靴底铁片与暗红液体接触时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当萧辰踏上第五层石台，旋涡中心突然射出三道紫雷。
他翻滚着躲过两道，第三道雷光擦过后背时，怀中的影像石意外掉落。
记录着王猛罪证的留影石非但没有被吸走，反而像磁石般牢牢吸附在石台表面。
萧辰瞳孔骤缩。
留影石映出的旋涡倒影里，本该杂乱无章的能量流呈现出清晰的螺旋纹路。
某个比玄晶更耀眼的光点正在云团深处规律脉动，每次闪烁都让整个洞窟的岩壁产生细微位移。
旋涡的咆哮声忽然减弱了三分，萧辰抹开糊住眼睛的血汗，看见自己滴落在石台上的血珠正沿着特定纹路流向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