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进行曲》响了。
“哎,稻子,”臧晓宇头稍微往前伸,“这歌怎么越听越像《猫和老师》的BGM?”
“有这个BGM吗?”借着上课铃的掩护,言道明小声说,头一点都不敢转过去,“我咋不记得呢?”
《土耳其进行曲》结束了。
“困了的都醒醒,像安佳仁那样,自己揉揉眼睛,调整调整。调整不过来的,同桌之间互相掐对方一下。第五节容易困,大夏天的更容易困,但你们都得给我坚持。历史一轮复习第一课,咱得开个好头。看谁犯困了,我就叫谁站起来回答问题,答不出来,就给我一直站着。”
安佳仁心想,她果然骗过了班主任,顿时便来了精神,背挺直了些。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请坐。把总复习资料拿出来,书、笔记啥的,也都拿出来。”
全班同学开始翻找,翻书声正好与响彻全班的正式铃重合。
“你想啥呢?”言道明看他同桌糊里糊涂的,连听课用的资料都不知道找,便往余妹妹胳膊上拍一下子,“等着再被阿长训一顿呢?”
余正夏发愣的眼神逐渐清晰。除了他,大家都在掏总复习资料。他像受惊了的小花栗鼠般,找起复习资料。没过多久,他便在整整齐齐的一摞里,翻到了班主任上周发的几页A4纸。
“好了,历史卷子下课才能发,先踏下心来好好复习,考试啥的,都已经过去了,过去归过去,现在归现在,”班主任手中的粉笔,开始在黑板上书写第一单元标题,“靠窗的同学,都稍微拉下窗帘,黑板太晃眼了,怕后排同学看不清字儿。”
塑料圈在塑料杆上滑动,碰撞着,发出些微声响。现在,教室里阳光正好,暖乎乎的,照到黑板上、同学们的课桌上,又不会刺眼。同学们拉窗帘的功夫,班主任写完了标题:古代中国的政治制度。
“先大概讲讲,高考历史都考什么,”班主任将粉笔头扔回粉笔盒,拍拍手上的白粉笔灰,“必修部分,一共有三部分,对应咱的必修一、必修二、必修三。谁能概括总结一下,咱必修一二三讲的都是什么?臧晓宇,你来回答。”
“我去!我咋这么点儿背呢?今天要中彩票了。”
臧晓宇想着,站起来。他不敢站直,只敢弯身子驼背站,一不小心,他头上的短发,就会碰到日光灯灯管。
“嗯……嗯……”臧晓宇抓抓耳朵,又抓抓下巴,在班主任看来,他这副样子,像极了小儿多动症患者,“那啥,必修一讲的……讲的是……”
“不难吧?”班主任脸上,浮现出一抹皮笑肉不笑,“别想得太复杂,两个字,足够概括了。旁边同学别提醒他啊,谁要提醒他,罚谁站一节课。”
“讲的是政治、经济、文化!政治!经济!文化!”
班主任明明没问鞠真凛,鞠真凛却紧张得很,课桌底下,小脚直跺。她默念好几遍正确答案,恨不得找块白纸板,用手头的粉荧光笔,写上大大的“政治”二字,举给她的臧晓宇看。
“想出来没有,臧晓宇?嗯?”班主任在讲台上来回踱步。
“砰砰砰!砰砰砰!”敲门声传进教室。
“月考卷子下来了,我去取,谁也不准讲话。”
班主任打开门,伴着“噔噔噔”的高跟鞋响,出了教室,头也不回。臧晓宇赶紧一个屁墩坐下去。
“小宇子,一讲政治,二讲经济,三讲文化。”
“好好好,记住了,谢主隆恩。”
“不客气。咱打个赌呗,”言道明脑筋一动,又想出了一个赌,“赌贝程橙这回月考历史上没上七十五呗。”
“您跟她本人打赌呗,”臧晓宇双手合十,开始哀求他前桌,“别拉上我们三个电灯泡,好吗,求求您了。”
“咳,我跟她两个独乐乐,不如咱们五个众乐乐嘛,”言道明又甩出条他的独创理论,“要赌,一块儿赌,一个都不能少。”
“那你跟她那什么什么的时候,我们三个是不是也能众乐乐啊?”
臧晓宇的问句,完全不经大脑。一听后桌这么问,坐前桌的言道明,就开始嘎嘎乐,巴不得乐个没完没了。余正夏也第一时间嗤笑出声,不过,他的笑倒是很快止住了。郭冰舞伸出手,捂住嘴,轻咳两声,又把手放下。
“小宇子,你这就过分了啊,”言道明佯怒,“咱三男两女的,不成那什么什么派对了吗,影响多不好。”
郭冰舞又掩面咳嗽几声。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派对?什么影响不好?”郭冰舞好像没听懂言道明在说什么,“解释解释呗。”
看着言道明进行新一轮的疯狂大笑,余正夏差点忍俊不禁。
“咳,我得跟贝程橙解释,不能跟你解释,”言道明拿腔拿调,“等到将来,你坠入了爱河,会有爱你的人跟你解释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切,你还文艺上了,”郭冰舞鼻子“哼”了一声,表示嫌弃,“你同桌还没开始文艺呢。”
“很好,你提醒我了,”言道明猛地指向他同桌,“来,余妹妹啊,教教郭冰舞呗,我语文不好,怕自己教不好。”
臧晓宇默不作声,只顾听小伙伴们说话,听着听着,他伸出右掌,重重拍了下脑壳,脸上神情难看得一言难尽。
“你干嘛呢?”见他后桌这样,言道明马上说,“你得对自己脑袋好点儿,小宇子,可不能打成脑震荡哦。”
“你——们——都——想——歪——了,好吗?”臧晓宇每个字都拖了长音,“我不是那个意思,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整间教室都消了音。臧晓宇“噌”一下,从座位上窜起来,脑袋打在日光灯上。
“哎呦!”臧晓宇弯弯身子,左手按在脑袋上,使劲揉揉撞到灯管上的地方。寂静教室里,又冒出细微笑声。
“你们都笑啥呢?”正往讲桌上放十六班考卷的班主任,脸马上绿了,“别笑!臧晓宇,你刚才是不是趁我没注意,坐下去了?”
臧晓宇躲无可躲,逃无可逃,赖无可赖,走投无路,只得向班主任承认。
“我就不明白了,就站那么一会儿,就能把你累着?啊?”班主任拿起一摞考卷,卷起来,往课桌上敲敲,“你不是天天从下午两点训练到大晚上吗?怎么了?站这么一会儿,都受不了了?”
“老师,您还知道我们滑冰很累啊?”臧晓宇心想。
“来,告诉我,必修一、必修二、必修三都讲的啥?还那句话,其他同学不准提示他,谁提示他,谁跟他一块儿站。”
“嗯……必修一讲经济……不对,是政治,”臧晓宇差点转眼就忘,“必修二讲经济,必修三讲文化。”
“装得挺像嘛,”班主任气定神闲,臧晓宇的一举一动和心理活动,她都自认了如指掌,“是不是刚才问你同桌了?”
“没,没有,我没问,真的,”臧晓宇的确没说谎,他真的没问他同桌,“我刚才自己想出来的。”
“行,就当你自己想出来的,”班主任说着,开始一张一张翻卷子,翻每张卷子的时间不超过两秒,“难得你能独自答对一道。”
臧晓宇右腿微微弯曲,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我说让你坐下了吗,你就要坐下?”班主任淡淡的微笑,又换成严厉的神情,“你腿残废啊?这节课你接着站。谁敢笑?要不要我点你们起来,也跟着他一起站啊?”
“完了,完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臧晓宇抵抗着午后困意,无奈接受班主任安排,自觉自己简直是名副其实的傻大个儿。
“月考卷子下课课代表发,明天课上再讲,先自己对答案,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明天上课好有针对性地听。答案发到班群里了,没有手机的找别人对对。咱先继续咱高三总复习的第一课,”班主任又回到讲课的轨道上来,“臧晓宇刚才说得对,高中三本必修,的确是这么分的。但其实,也有不同的分法。时间有限,我就不问你们都有什么分法了。”
“刚才你提问我的时候,时间不还是不有限的吗?”趁班主任转头写板书的功夫,臧晓宇啧啧嘴。
“来,看黑板,迷糊的,自己掐自己大腿里子一下,或者咬下舌头也行,别咬舌自尽了啊,”班主任的粉笔头敲敲黑板,板体传出敲木头的声响,“高中讲的全部历史内容,可以分为两部分,分为中国史和世界史。也可以分为三部分,中国史拆成两半,拆成古代史和近现代史,再加上世界史,这是这么个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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