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正夏带上门,和医生一块站到走廊里。
“刚才,她跟我们讲她怎么晕倒的,她说,她晕倒之前,见了我实验台上的试管,一说到那儿,她就又晕倒了,”余正夏跟医生讲起来,“朴医生,她是不是看到我试管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才被吓晕的?”
“应该不会吧?不过也有可能,”说着,朴医生呵呵笑了起来,“你还记得当时什么情况吗?”
“记得,当时我刚做完实验,试管里全是血红色的水,可红可红了,跟真的血液似的,给我吓一跳,”余正夏边说边想,“做完实验,我就把试管放到架子上,坐着等带实验的老师过来,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朴医生忽然茅塞顿开。
“我想出来为什么了,不过只是个猜测,”朴医生说得飞快,“你进屋里叫那三个孩子也出来,我跟你们说说。”
“好的。”
余正夏把余下三人叫出屋,走在最后的郭冰舞拉好门,悄无声息。贝程橙从刚才的二次昏迷里清醒了些,看着剩下三个小伙伴也被叫出了医务室,疑惑不解。她开玩笑地想,自己该不会是生了什么好不了的大病吧?
“我刚才跟他说了,”朴医生小声讲着,用目光示意余正夏,“她会晕过去,可能是因为晕血。”
“晕血?”郭冰舞想,她脑袋就算是想出花来,也想不到这个理由。
“这也行?”臧晓宇瞠目结舌。
“对,这也行。”朴医生有些无奈地笑笑,又用目光示意余正夏,“老实说,要不是他跟我讲了小姑娘晕倒的时候什么情况,我也想不到是晕血。”
“医生,您的意思是……她看到试管里血一样的东西,然后就晕过去了?可,可那只是长得像血,不是真的血啊?”言道明实在不太敢信。
“有人晕血只晕真的血,有人晕起血来,只要见了看起来像血的东西,就会晕,”朴医生开始给大家科普,“那姑娘应该是后者。”
“可我跟她一块儿上厕所的时候,她也没晕血啊。”一番欲言又止过后,郭冰舞才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朴医生心领神会,知道郭冰舞要委婉地问,问为什么贝程橙大姨妈来的时候不会晕,“很多人都是这样,见了量比较大的、流动的血才会晕;或者,见了别人流血才会晕,自己流血的时候是不会晕的。”
“我去,一个晕血还这么多讲究。”臧晓宇觉得,他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
“晕血的讲究可大了去了,”朴老师笑吟吟的,“等你们学了医就知道了。”
“老师,我们学文科的,学不了医。”
走廊里,医务室门边,轻轻响起一片笑声。
“其实也不一定就是晕血,”跟着学生们笑完,朴老师接着讲,“不过,你们还是暂且先当她是晕血吧,保险起见,别让她接触到任何流动的血,别让她想起任何关于血的事情,也别让她再想起来她是怎么晕的。明白了吗?”
几颗小脑袋都点点头。
“陪她躺个十分八分的,她应该就能好得差不多了,”朴医生又说,“到时候,要是一切正常,她就能回教室了。”
他们又回医务室陪贝程橙。贝程橙恢复的速度,比他们想的都要快。方才还瘫在床上的她,过了十分钟,就表示自己能活蹦乱跳了。她请求朴医生,让她快点回教室。
“不行,贝程橙,你再躺会儿吧,”朴医生答应了,言道明却坚决拒绝,“多歇会儿,这回来了校医务室,下回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了,要我是你,我就多躺个几分钟,不然,都对不起医务室的床,这么舒服。”
贝程橙坏笑着,那样子,像是在说:你脑袋真灵光。
“想走想留都行,她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朴医生笑笑,“让病人自己决定吧。”
贝程橙看看医务室里的电子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还是回教室吧,反正也快下课了。”
五人晃晃悠悠地走着,等他们到教室了,第一节下课铃已经打过两分钟了。班里空荡荡的,看来,那些正常上实验的学生们还都没回来,想必是实验老师拖堂了。这么安静的教室,不用来讲话,可惜了。从绝地先锋的四大类吃鸡方法,谈到中国什么时候能进世界杯决赛圈,再谈到五天后的末日降临,他们叭叭叭说个没完没了。
“还有五天,还有五天,还有五天,”言道明心里的家长会倒计时又翻过一页,“唉,这叫我怎么活啊。”
“我还想知道我该怎么活下去呢,我语文又没上一百二,”贝程橙有点刻意,“我都跟文言文搏斗一年半了,一到大考,还是错,惨不忍睹啊。”
“乐观点嘛,我语文一直只考一百零几,”臧晓宇也来火上浇油,“我不一直活得好好的嘛。”
“臧晓宇你骗谁呢,”言道明抄起桌上一本地理五三,就要往他后桌脑袋上扔,“谁不知道你上大学不走高考走单招啊。我们这些人,是要靠高考成绩吃饭的,我们的痛,你可不懂。”
“哎,我不明白了,”贝程橙眼睛一转,“臧晓宇天天下午出去训练,你天天在教室上课,你俩的语文怎么都考一百零几?”
“因为语文是个愚蠢的学科,考试成绩完全体现不了语文水平的优劣,”不用说,言道明又摆出他那源源不断的歪道理了,“我语文比小宇子好多了,体现在卷面上,也就能差个不几分。”
“我要是你同桌,第一时间就揍死你,”贝程橙挥舞着两枚小白拳头,“对了,臧晓宇,你语文真能上一百啊?”
“对啊。”臧晓宇从小视频堆里抬起头来,吐吐舌头。
“你看看,你看看,这悲哀的考试制度,司马光司马迁分不清的也能上百,”言道明话里有股淡淡的悲伤,“啊,我恨中国的高考!”
“你恨高考是因为你英语只能考七八十分。”贝程橙无情地揭露了真相。
“贝程橙,你以后别叫贝程橙了,改名拆台小能手好了,”言道明撇撇嘴,“啊,我的人生,已经如此艰辛,为什么你还非得拆穿?”
“你哪来的艰辛,都是你自己作死,”贝程橙还那么无情,“比如说吧,你要是英语回回上一百二,你爸妈肯定不带拿英语班绑架你的,别一天到晚抱怨为什么非得上什么英语班。”
“贝程橙,你这人啊,太年轻,太单纯,有时候还很幼稚,”言道明沉着冷静,“我英语上了一百二,他们照样会给我报班,直到我英语考上一百五为止。”
“好吧,先不说了,”本回合嘴仗,贝程橙输了,“咱还是讨论怎么把家长会之前的每一天过得充实有意义吧。”
“对,这个主意不错,”言道明眼前唰地一亮,“趁家长会还没开,家长还没开始严管,咱这几天回家回寝抓紧时间玩手机吧。”
“言道明,你说啥?”贝程橙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再重复一遍呗。”
“不,我不的,”言道明摇头摆手,“我怕里面有诈。”
“这主意好呀,玩手机玩个五天五夜,”郭冰舞高兴得快要飞上天,“天赐良机,趁着他们还没开始严抓严打,白天躲着阿长领衔的不准玩手机军团,晚上躲着自己老爸老妈……想想就刺激。对了,程橙,上周101你看了吗?”
“你这不废话嘛,”程橙想,这简直是在问她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我爱101,101是我快乐。”
“哎,两位美女,别忘了啊,阿长严令禁止女生在班级里讨论101,”言道明不失时机地煞了风景,“你们俩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
“阿长还严令禁止打绝地先锋呢,”贝程橙回击,“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上,大不了咱们互相伤害。”
去做实验的一个个都回来了,教室里越来越热闹。
“程橙,你看没看薛山支跳的忐忑呀,特帅气!”经过星期五的晚上,郭冰舞爱上了薛山支无法自拔,“帅死人了!”
“冰舞,你会跳忐忑吗?”贝程橙的眼睛像星星在闪,“哪天给咱跳一段儿呗。”
“我只会跳芭蕾啊,忐忑我可跳不了。郭冰舞表示拒绝。
“那你唱段忐忑给我们听听呗。”贝程橙继续逗郭冰舞完。
“别了,我还是选择跳忐忑吧。”郭冰舞继续表示拒绝。
“我会唱我会唱,下面请欣赏我的歌伴舞《忐忑》,”言道明握着空气话筒,四肢开启抽风模式,仰天长歌,“啊啊啊啊哦,啊啊啊啊哦诶,阿斯蒂阿斯多阿斯多那蒂的多,阿斯蒂阿斯达个多……”
“这儿有个踢馆的,赶紧把他抬走!”贝程橙大喊。
“言道明,唱成这样,你居然还想踢馆?”郭冰舞也跟着说。
“省实验高二十六班一男子为何疯疯癫癫?”贝程橙脸上表情那叫一个丰富,“敬请收看走近科学之吃鸡男神的不归路。”
“哎呦喂,就他这样还男神呢?”臧晓宇也来凑热闹。
“对对对,我说错了,不是男神,是男神经,少了一个字。”贝程橙这才发觉失了言。
“出五个男生去中庭搬书!”
前排传来物理课代表一声喊。言道明数数,一,二,三,四,五,屋里正好五个男的,看来他是摆脱不掉搬书的厄运了。
“稻子,走,快去搬书。”臧晓宇拉扯着座位上的言道明。
“我不搬,我不搬,”任凭臧晓宇怎么拉拽,言道明就是坐定座位不动,“我是女生,我不搬。”
“余正弦,听见没,你同桌说她是个女的,”说完,臧晓宇吐吐舌头,“记住了啊,她是个女的。”
“好的,记住了。”余正夏赶紧配合。
“别别别,你们别真把我当女的啊,”言道明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我是爷们,百分之百纯爷们。”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的爷们,敢于直面搬书的恐惧。”边在过道上走,臧晓宇边说。
“臧晓宇你讽刺谁呢?”言道明朝臧晓宇脑袋挥上一拳。
“你说我讽刺谁?”臧晓宇毫不退缩。
“臧晓宇同学,我祝你一会儿在走廊里见到金妍尔和他的对象。”言道明想了个好法子,能捏臧晓宇七寸。
“你再跟我提她,小心我把你牙都揍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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