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无昭对所有人的视线视若无睹,深不可测的凉薄眸子只注视着谢臻凉。
此时的大殿里,只有谢臻凉和君破的打斗声,长剑挥起的破空声,高位上的明安帝没有开口制止两人,其他人自也不敢妄自上前说什么。
墨沉霁走至澹台无昭身侧,站在不远处的澹台礼瞧见这一幕,不知为何,怒而狰狞的面色竟缓和几分,就连紧攥的手也松动开来。
澹台无昭未阻止墨沉霁的靠近,而墨沉霁也知他脾性,识趣地在他半丈远外停下,漆黑如暗夜的眸子沉静如一汪深潭,语气平静地道,“昭世子任凭她这般与凤公子动手?”
澹台无昭斜睨了他一眼,“不妥?”
墨沉霁缓缓笑了,但笑意不达眼底,口吻揶揄,“我以为你会亲自上,凤公子的实力未知,但可以肯定不可小觑,她持剑与他打斗,你无动于衷,不怕她受伤?”
澹台无昭面色不改,脱口而出,“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墨沉霁答得极快,“我担心她。”
澹台无昭猝然一眯眸子,心下不悦,却未动怒,谢臻凉对墨沉霁没有心思他瞧得出,于他而言,墨沉霁没有任何威胁,在他面前袒露对谢臻凉的心思,是欠揍,但不值得他大动肝火。
不想过多理会墨沉霁,他只淡淡警告了一句,“收起你多余的‘担忧’,下不为例,若再说些什么膈应到爷……哼,你知,爷下手一向狠。”
墨沉霁唇边的弧度不变,被他威胁亦无动于衷,“我知,但我不觉自己有错。”
澹台无昭眸色陡然冷了几分,侧眸,正想着给动手给他一个教训,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放过他,眼眸看了过去。
只是一眼,视线便准确地定格在君破身上,发现他背在身后的手不安分起来,手指变动,似在做什么手势,眸底划过一道厉芒,身形一闪,原地消失。
墨沉霁脑海中,‘他忽然不见’的意识还未形成,那边澹台无昭已经到了远处的谢臻凉身边。
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转到自己身后,一手夺了她手中的归尘剑,内劲顺着手指的穴位附着到了剑上,一抬手,一劈下,袭向了君破。
变故只在一息之间。
君破脸色未变,背后那只手的小动作被迫中断,他浑身紧绷,凝聚心神,闪电般偏移身体躲开!
浑厚锋利的剑气未击中君破,悉数落到了地上,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殿中的地板裂开了半指宽的缝隙,长长的缝隙延伸到殿门口,才堪堪停住。
“啊!”
惊叫声四起,而澹台无昭现身助谢臻凉的这一幕又发生得太快,众人的视觉跟不上,都以为这巨大的动静是谢臻凉弄出的,直到声响平息,他们抬头看去,才惊愕地发现,持剑的人竟是一身白衣的澹台无昭!
谢臻凉被澹台无昭抱在怀里,额头上有细密晶莹的汗,冷着一张小脸,平静地看向被她划开胸前衣襟的君破。
她方才的感觉很清楚,正是她击中君破的那一下激起了他的怒气,察觉到他情绪猛变的同时,她嗅到了一丝危险,还不待她细想,已被澹台无昭护在怀里,夺了她的剑。
君破完美避开了澹台无昭控制的很好的攻击,毫发无伤的站在地上的缝隙之外,极淡似水的眸子看向了澹台无昭,身上那股即将爆发的危险气息已敛去,唇边甚至流露出一丝笑意,“千山说你功力又精进了,方才那一剑……果然没让我失望。”
澹台无昭金眸凛寒,“你的阴险,也没让爷失望。”
他话中有话,其中深意两人自是懂,而谢臻凉也能猜出几分,玩味地挑眉……澹台无昭指的是,君破刚才要出的阴招罢。
想必是知她不敌,他才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