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夜的大战下来连丢三处营寨，黑山军中是人心惶惶，一直以来就算损失惨重也是他们处于攻击态势，而现在攻守倒转之后汉军的猛烈让每一个人都胆战心惊，当张燕面对那些前来进言让他收拢大军以求自保的众多将领时，也不得不暗自庆幸自己早间决策的正确。肖毅的攻势一旦发动便如此迅猛，最大的可能便是援军前来他有足够的力量吃掉黑山军！
原本以为整整一天一夜的交战下来定边军再如何强悍也要休整一番恢复疲劳，可还没等黑山军的屁股坐定汉军的第三波攻势又到了，肖恒之这便是明摆着得理不饶人，且今夜的攻势比之昨夜不但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更为猛烈，按一线守军的说法今天汉军的双眼都是通红的。
“刚才已经在将军面前说了，打不下营寨我就摘下自己的脑袋给将军送去，娘的这段时日憋死老子了，今天话说在前面，仗打赢了一切好说，要是打不下来我刘青人头落地之前就先砍了你们，都给我把吃奶的劲拿出来！”这是刘青在战前做的动员，在肖毅面前他不敢放肆，在士卒之前就原形毕露了，看那气势造型很有点将军平常的样子，其实定边军步卒此时也根本不用动员，战鼓一响他们的士气战力便像火山一般爆发出来。
“叮……”一个茶盅被张燕扔在地上砸的粉碎，此时双眼也有些发红:“肖恒之你欺人太甚，当真以为张某不敢与你鱼死网破？”张燕不是没有怀疑过肖毅实在虚张声势，可一天一夜之内汉军连破三寨已然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便是此时之言也多少有些色厉内荏，拼命？有城寨为凭他都被打成这样了，野战的话加上那支定边骑军，张燕还真没有如此的勇气。
围城半月损失数万，汉军攻寨又是万余，如今自己手上的兵力已然不足十万了，而且是士气低迷，此种情形哪里能与汉军决战！忽然间张燕发觉自己都不应该去恨肖毅，他们为敌当然无所不用其极，说到底还是波才之信让自己分兵前往才给了汉军机会。倘若大军在手他进可攻退可守至少不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最多就是攻不下济南退军罢了。
“大帅不可，大帅不可啊，不是末将长他人志气，肖恒之用兵有法，定边战力更是强悍无匹，如今又有刘焉大军为其后援更是如虎添翼，今我军连遭败绩士气已衰，与之决战岂不是正中肖毅下怀。”张燕的色厉内荏没有多少人能看出来，但他的鱼死网破之言却是让众将一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昨日镇守西寨的渠帅李明立刻出言劝道。
“报，大帅，据打探今日攻寨乃是肖毅亲率士卒为之，攻势比之昨夜更为猛烈，如今正在寨门之处激战！”李明话音刚落外间已经传来了报讯士卒的声音，言辞之中很是急切，由此可知前方的战况定是激烈。
“告诉张赟死也要给我顶住，至少要守到黎明时分。”此时帐中诸将闻听肖毅之名皆是面有惶恐之色，便是张燕亦是一惊，肖恒之都亲自出马了，可见敌军的攻势是如何坚决，不由更是后悔自己作出分兵的决定，如今就算通传及时大军回援还要两到三日，肖毅会给他这个时间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片刻后张燕高声言道，再被敌军破寨就危险了。
“大帅，不如我军还是退吧，在这寨内与定边军交手我军没有丝毫便宜，反倒是拉开战阵还有一战之力。”李明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心中所想，今日与汉军有过交手他是深知对手的战力，尤其自己的营寨还会被定边军所利用，小规模的团队作战黑山军吃亏实在是太大了。
“退？我往哪儿退？”张燕双眼一瞪却见诸将都是连连点头，呵斥李明之言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发问，没想到用来围困济南城的大寨此时反而成了自己的累赘，在此处黑山军很难挡住敌军的攻势，李明说的倒也不假，若是迟早要退还不如早退，但问题在于自己的大军又该退往何方？
“大帅，李渠帅所言有理，但今夜我军不能退，一来时间太过仓促，二来夜战并非我军所长，可一面令前方坚守一面准备弃寨，黎明时分便可全军退往泰山道口，争取与回援的同袍汇合，只要我等合兵一处便是肖恒之怕也拿我无可奈何，大帅到时可再定战法。”另一名渠帅于浩言道，在他眼中肖毅既然如此坚决必定是有所依仗，待在这里等候援军说不得还没等同袍到来他们就要被肖毅所破，还是互相靠拢为上。
“泰山道口？”张燕闻言也沉吟起来，假若黑山军大寨不足为凭的话此举倒也不失为上策，只要自己云集一团摆出厚势肖毅想要拿下黑山军也得付出巨大的代价，总好过在此处以短击长损失兵力。
“将军，天公将军令我等前来上者便是拿下济南南北对进，若是取之不下也可牵制汉军军力，如今大帅困城近一月，汉军最为精锐的定边军与肖郎都被大帅牵制与此，我黑山军也算尽力了，昨夜今日连丢三寨我军辎重损失无数，便是两军汇合大帅还要先谋自保之道。”说话之人身穿一袭青衫颇为文质彬彬，乃是张燕身边极为信任的幕僚戴宇。
“先生也如此说，肖毅，此次之仇张某记下了，传令全军准备弃寨，天一放光便退往泰山道口。”看了戴宇眼中的坚定张燕终于下定了决心，面向战阵方向狠狠地丢下一句便下达了将令，此时一众将校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大帅要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多半鱼死定了网却未必破！定边军肖恒之，希望下回不要再遇到对方。
张燕和众将没有想到的是肖毅最怕的还就是敌军与自己拼命，否则且不说胜负难料他就算胜也是惨胜得不偿失。可战阵之中亦是双方将令心理博弈之时，肖毅的用强弄险赌的就是张燕不敢拼命，因为对方还有大军在外就有退路可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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