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说来就来,天地浑然一片。
幸好提前给参苗架了塑料棚子,大雨不至于把参苗打倒,可是看着田垄边不断积聚的雨水,李恬儿还中忧心忡忡。
安长林把手里的黑伞交给李恬儿,然后冲进雨幕里。
李恬儿看不见安长林,周围的工人也都跑去红砖房避雨,她也只好往红砖房走去。风大雨大,手里的伞不停被大风掀翻过去,等她走到红砖房全身都湿透了。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十分钟雨过天晴,天空中若隐若现出一道彩虹。工人们见怪不怪,一个个拎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表示没法继续干活。李恬儿也急于换身干净衣服,时间也差不多中午了,她让大家先回家吃饭,下午带锹镐过来,准备挖沟排洪。
等工人们都走远了,李恬儿赶忙回到房间换衣服。
“桃花,你看我……”
安长林突然推门闯进来看见李恬儿正宽衣解带,他愣了一下“对不起……那啥,我没看见……”
安长林马上带上门出去了。
意识到刚才结结巴巴的话完全暴露了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安长林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安长林的巴掌打得又脆又响,李恬儿在门里听得清清晰晰。她本来对安长林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养成敲门的习惯很有意见,结果顿时没了脾气,穿好衣服打开门问安长林有什么事,问完盯着他全身湿透的衣服皱起眉。
湿透的灰色薄棉衫紧紧贴着安长林隆起的肌肉,一块块的像铁疙瘩一样,裹着双腿的深蓝裤子直往下滴水,滴在脚上的胶鞋里,像两只小船似的朝外冒水。
“我想今晚可能还有大雨,你最好回家住,我怕这屋顶防水差到时候漏水。”
不到三天盖起来的红砖房确实简陋,刚才那一阵雨三面屋墙就已经湿了。可是李恬儿哪有家可以回去住呢,父母去县城哥嫂家帮忙看孩子,娘家已经两个月没人住了,除了漏雨这一点,住娘家恐怕还没有她在红砖房住得方便舒服。
“那你不回去晚上睡觉还是注意一点。屋后的排水沟我挖深了一尺,不过泥土太松散,不用砖石加固看样子还会被急流冲垮。”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屋换衣服去吧,小心别感冒了。”
等安长林去换衣服,李恬儿去灶上煮老姜红糖水。尽管是夏季,也防止寒从脚底起。安长林的鞋上没有泥,应该是光脚在水沟里挖土的。山里水凉沁入肌骨大意不得。
安洁送饭过来看见哥哥安长林还在,不由得心头一凉,她可怜巴巴地望向李恬儿,那意思她还帮不帮她找陈海潮解决事。
这时李恬儿也才想起上午交待给安长林去县城找陈海潮,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她都给浇糊涂了。
“排洪泄水这种事我可以来做,陈海潮去县城能谋到事是好事,咱们还是不要拖他后腿了。他以前就跟我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能像他二哥一样有份体面的工作,最好能在城里安家……”
“什么叫在城里安家?”
安洁抢先打断安长林的话,瞪着眼睛一手摸心,紧张得屏住呼吸。明明懂大哥话里的意思,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更明白的解释。
“陈海潮想找县城姑娘结婚,这也无可厚非。人往高处走,总还是要有理想吧。”
“不可能!在咱们村他都打光棍,他拿什么去城里找媳妇。”
安洁急了。
“我说陈海潮找不找得到城里媳妇,你跟着着什么急?”
安长林这时才注意到妹妹的神情不对劲。李恬儿拉了拉安洁的胳膊,示意安洁不要激动,安洁忍着眼里的委屈别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