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没跟我们去上访,这次一定得跟我们去一趟。人多力量大,你以前也算服装厂的名人,你去兴许能起点带头作用。”
李恬儿一时没明白廖大姐的意思。李甜甜就是服装厂一名普通缝纫工,怎么就成服装厂名人了。
“信访办的人肯定认得你的,你丈夫去世的时候,你妈带你去信访办闹过,她想让你顶替你丈夫的工作,那时五金厂的效率比咱们服装厂好多了,一个月能开四五百块钱工资呢。咱们厂工资最高的老冯师傅,一个月才拿二百四。”
以为出了什么名,原来是这种名,不要也罢。李恬儿苦笑。
“行我跟你们去。”
“明天上午九点在大树头集合,你可千万要来啊。老冯也去,他家快揭不开锅了。”
要跟着一帮下岗工人去上访,李恬儿觉得挺新鲜。
不过转念一想,这跟她家集团公司底下的码头工人,因为不满工头克扣薪水闹事没什么两样。大家的诉求不外乎就是想要提高待遇,让生活过得更好一些。
雨没有下来,空气沉闷压抑。
大树头底下或蹲或站着有二十多个男女,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很沮丧。
“甜甜,你可来了,就差你一个人了。”
廖大姐在她的小本本上划掉李恬儿的名字。
看着李甜甜的名字上被划上一道红杠,李恬儿有种不吉利的感觉。
“一会老冯师傅说完,你过去跟领导哭诉你生活的艰难,当然了我知道你现在过得比我们谁都好,但是你的身份特殊,领导肯定特别同情你……”
“等等,为什么我们要让别人同情我们?”
“咱们没工作了还不让人同情?”
不等廖大姐说话,近旁一位大嫂带着哭腔说道。
“是呀,咱们本来工作得好好的,突然工作就没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句话引来共情,大家七嘴八舌诉苦,也不管过路的人看他们的热闹。
“咱们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找活干,去找别人哭诉有什么用。”
李恬儿的话音未落,顿时引起一片哗然。大家都只会做服装厂的工序,服装厂倒闭了,他们能去哪里找活干。
“端盘子扫厕所的活不是不能干,可那能算一份正经工作吗?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我儿子对象知道我干那个活,肯定得跟他吹。”
老冯师傅四十多岁,头顶已经开始秃了,眉毛也没剩几根,说话时因为过于激动浑身颤抖。
“你们都只想干服装厂的活?”
李恬儿的目光扫视过去。大家齐声说是。
“我正准备开一家服装厂,如果大家愿意,可以找廖大姐登记,我请大家干活。工资待遇比原来提高百分之十。廖大姐,你登记好以后,晚上咱们到音乐茶吧碰头商量具体细节。我还有事先走了。”
大家望着李恬儿骑着木兰摩托离去的背影,忽然明白过来,呼啦把廖大姐团团围住。
李妈听见院门响,急忙推门出去。女儿如她所愿回来了,她马上迎上去拉住了李恬儿的手。
今天仙姑开市,李妈要带女儿去向仙姑求子。
她想让女儿能尽快给陈波生孩子,好巩固地位,夺得婆家的好感。最重要的是,如果女儿给陈波生孩子,她就能拿到三万块钱奖金。
“天命富贵,不可说不可说……”
仙姑摇头晃脑一番之后,盯着李恬儿的眼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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