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他不在意她的压力,或许,他不是不在意,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帮她而已。
而那个看似灵光乍现的项目书的方案,可能是他在无数根香烟燃尽之后,才最终写出来的。
贾烈曾一度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冬青的女人,如今看来,这都只是她自己认为的了解。或者说,她了解的,只是以前的冬青。
她回想自从她成为了这个家的经济支柱之后,她不再有时间,更不再有兴趣去关注冬青的想法和喜好,她甚至不愿花时间踏进他的房间一步。这六年,她觉得自己一直在顶着巨大的压力,在跟每一个人妥协。
如今想来,冬青又何尝不是呢?
作为一个不赚钱钱的男人,他承受的压力不会比她小。他没了事业,只能在家凸显价值。三年前他脖子上长了个东西,去医院检查,说是甲状腺癌。
当时冬青和贾烈都吓坏了,医生安慰他们,说这种癌是所有癌症中最轻的癌,而患上这个癌最大的原因,就是压力大。
贾烈当时不了解,他一天到晚就在家里陪孩子,除了每天做饭做菜,他能有什么压力?
在跟孙燕聊天的时候,她虽然偶尔也能换位思考,体会冬青的压力。但,大多数时候,她还是觉得跟她的压力相比,冬青的压力,不值一提。甚至,这件事让她觉得,冬青的抗压能力实在不行。
当然,这些话她没有直接说出口,再看到冬青对重新找工作这件事抵触,加上她当时也升了职,冬青工作的事,也就再次搁下了。
冬青做完手术后就每天吃药,这事也就慢慢淡了,日子在琐事中磕磕绊绊的往前走,要不是这次看到他抽烟留下的烟蒂,她都已经忘了他压力大到曾经把两侧的甲状腺都全切了的事。
她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这几年,她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公司和工作上,她对冬青、对孩子,对这个家,都有所亏欠。并不是所有事,都能用钱来弥补。
“妈妈,你快点呀。”孩子在另一间房里喊她。
“来了。”贾烈收起起伏的情绪,把烟灰缸放回原处,拿起绘本,看了眼这间小屋里的画、绿植和鱼缸。她缺席了很多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刻,她能在后面的日子里,一点一滴的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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