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内的空气仿佛随着蓝怀山收敛的笑容而凝固。檐角的铜铃被风轻轻一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却衬得室内愈发沉寂。檀木案上的竹影摇曳，将李松柏的半张脸隐在暗处，而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蛰伏已久的猎手终于等到了收网的时机。
李松柏缓缓放下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敲，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他抬起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冷得慑人。
“蓝董事长，既然您提到了顾乘风，那有些事，我想还是摊开来说比较好。”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像是锋利的刀刃缓缓出鞘。
蓝怀山神色不变，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示意他继续。
“顾乘风在部队期间贪污军费、走私文物，证据确凿。”李松柏从手机里调出一份文件，投影在茶案旁的白墙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照片清晰可见，“但有趣的是，他存放那些文物的仓库，是继承自上一任南境战神——也就是您。”
蓝怀山的指尖在紫砂壶上微微一顿，茶水溅出两滴，落在砚台上，晕开一片深色。
李松柏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继续道：“更耐人寻味的是，他的走私行为从他刚获得战神称号就开始了，效率之高、路线之成熟，绝不像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他微微倾身，目光如刀，“您说，这条走私线，会不会是有人早就铺好了，他只是顺手接了过去？”
蓝怀山终于放下了茶壶，双手交叠置于案上，指节泛白。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眼底的锐利却像是被逼出鞘的寒芒。
“年轻人，说话要有证据。”
李松柏轻笑一声：“证据？这又不是在法庭上，现场也没有第三个人，我一没诬告二没当中造谣，拿证据干什么？”
他一副无赖的模样，手指一划，投影切换成另一组数据，“顾乘风退役后，用战神身份大肆搜刮中小企业资产，手段之狠辣，令人触目惊心。不过他这种做法貌似也有可供参考的案例，而且这个案例的时间并不久远，关联性也非常强。”
蓝怀山的瞳孔微微一缩。
“战神集团没有前身，是在您退役一年后突然创立的，创立时，旗下直接拥有大型矿业、重工、化工三家企业，而在此之前，北方有十几家中小企业在一年间突然倒闭。”李松柏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缓慢却压迫感十足，“这些企业的资产去向成谜，但战神集团的资金从何而来，却没人敢深究。”他抬眼，直视蓝怀山，“您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茶海上的水珠滴落，在砚台凹槽中溅起细微的水花。蓝怀山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加重了一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商场如战场，优胜劣汰，再正常不过。”
李松柏摇了摇头，语气遗憾：“如果只是商场手段，倒也罢了。但顾乘风还做了一件更离谱的事——他让现役军官替他办私事。但深入了解一下就会发现一个令人细思极恐的现实——这种离谱的事情居然也有可能有先例！”
他手指轻划，调出一份名单：“这些人，全是他服役期间从特战队清洗出去的，调任理由是‘休假期间未经报告私自改变行程’。可他们究竟去了哪？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敢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