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心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视线并没有回避蒋霆桀的目光，她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蒋霆桀眼里破裂的痕迹，却没有半点温柔。想要解开心结的过程是必须要让她对蒋霆桀绝对的残忍，因为她想要向纪嘉煜证明一件事情。
同时，纪言心一边安抚着纪嘉煜一边继续说道：“你应该要考虑到这个问题，你爱我，不应该这样绝对的强势霸道来决定，其他什么事情我都能够接受并且配合你的要求。唯独是小煜的事情，我不能退步，如果你想要保护我和小煜的代价是想要牺牲掉我和小煜的自由和心情，那就是将我重新推进五年前最恐惧的地狱深渊里。我不可能再接受第二次，更不可能再留在你的身边，我决定带小煜回来是希望他能健康开心的成长，而不是经历我经历过的那些痛苦的事情。所以，为了小煜，我会带他离开，如果你觉得沈彧会伤害到我们的话，那我就带小煜离开A市，像五年前一样，我能保证小煜会平安和开心。”
蒋霆桀紧紧握住纪言心的手腕，声音轻不可见的颤抖的说道：“言心，你不能走……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
这一瞬，纪言心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蒋霆桀问道：“五年前我已经不再相信你爱我，所以我要逃离你的身边，五年后你要怎样让我相信你是真的爱我？难道这五年的时间都没有让你改变吗？是不是我和小煜的感受和想法都不重要，而你就能自私决定所有的事情？这是爱吗？是你爱我，还是你想要占有控制我？现在连小煜都是你控制的对象了？”
“我…我没有……”
蒋霆桀从来都没有亲耳听到纪言心提前五年前她最怨恨的事情，他以为五年前的那些误会都已经结束了，却不知道他到现在还是没办法和纪言心解释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这是第一次，蒋霆桀都没有办法和纪言心证明，哽咽的声音便泄露了他的情绪，他只是紧紧握住纪言心，害怕一松手，她就会离开这里。五年前的痛苦如果再重复一次，蒋霆桀绝对承受不住。
“对不起，言心，我……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和小煜，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们……对不起……你不要走……”
“你拿什么来证明你是真的爱我呢？”
此刻，纪言心轻不可见的僵住背脊，她的视线没有移开，就这样看着蒋霆桀卑微的模样，她是第一次看到蒋霆桀眼里的泪。偏偏她还要对蒋霆桀说出这种残忍质问的话，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可是她必须要忍住，忍住不要冲过来拥抱蒋霆桀，想告诉他，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离开他的身边。
可是在这个时候，纪言心感觉到怀抱里纪嘉煜望过来的期待视线，她的声音沉下来，说道：“蒋霆桀，到底你是爱我？还是想要控制我？我都不敢相信你，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决定一次……现在是我和小煜想要离开这里，不想留在蒋家，你如果真的爱我就答应我的要求，让我和小煜离开……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么就随便把我和小煜关在什么地方，反正我习惯了。”
纪言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控制不住颤抖的哽咽痕迹，听起来更显得这样的凄凉无助。
每一个字对蒋霆桀来说都是刺在心里的利剑，这五年的时间，因为纪言心的离开，他每晚都在后悔自己做错的决定。他不能接受纪言心回来又离开他的事实，如果是在五年前，他一定会考虑自己的感情和想法，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留住纪言心在身边。可是现在蒋霆桀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纪言心和纪嘉煜的感受，是因为爱她，是因为绝对不想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反而蒋霆桀会将伤害都施加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说，失去纪言心会让蒋霆桀痛苦不堪，那么伤害到纪言心就会让蒋霆桀同样承受生不如死的感受，他情愿选择失去她，都不想再让纪言心经历这种痛苦。是他对纪言心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过自己的生命，比一切都重要。
“好。”
半晌。
蒋霆桀徒然阖眸将一切痛苦都掩盖在眼瞳深处，声音僵硬的说道：“好，言心，我让你和小煜离开这里。”
同时，蒋霆桀将握住纪言心的大手悄悄松开，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蒋霆桀全部的力气和勇气。他低下头的视线没有看纪言心和纪嘉煜，像是空洞的瞳孔坠落在一片漆黑的深渊里，掀不起半点悸动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