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男人未察觉到顾念眸子的变化，也未注意到自己镰刀的刀尖已经闭上了手里女人的脖颈，还在一点一点往里深入，他还出言威胁着：“你看看，我放到的地方可是她大动脉，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你信不信，如果我活不成，她也别想活。”
然而，男人并不知道，这些话，顾念已经听不进去了。
望着前面那雪白皮肤上流下越来越多的鲜血，顾念的眸子也变得越来越猩红。
她心中杀欲和理智在不断交缠着。
杀欲告诉她，杀了面前那个拿刀的男人，而理智则是告诉她，要将那女孩救下来。
在这救人与杀人中，两者似乎并不矛盾。
因为两者对象都是不一样。
但还有一个更为理智的声音冒出来，告诉顾念，她不能杀人，要为了两个宝贝着想。
他们不能有一个杀人犯的妈妈。
三道声音同时在脑中响起，顾念只觉得头痛得很，也愈来愈不能控制自己，眼中的猩红也愈加红了！
变为了不是正常人的眸色。
“臭娘们，你还过来是吧？”不断拉着旗袍女人后退的中年男人已经到达墙壁边角无路可退了，望着前方不断走来的顾念，他眼眸划过一丝戾气。
要么，这女的放他一条活路，大家一起活；要么，大家一起死，他怎么说也要拉个垫背的。
见顾念脚步不停止，男人扼着旗袍女人脖颈的另一只手臂用了力，拿着刀的手往上一伸，然后欲重重插进那纤细的脖颈，他边动，边道：“那就一起死吧！”
感受到身后的中年男人带了一股一起死的决心，即使旗袍女人在之前就已经绝望了，但面临死亡，她还是忍不住地抖了抖心。
在临死前的一秒，她学着电视剧中人死前的样子，快速地回忆了一遍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的一生过得竟如此匆促与不幸。
亲情、爱情、友情……她都经历过，却发现，每一样都是先甜后苦地离她而去。
渐行渐远，渐行渐远，她好似看到了天堂的光。
一片白，没有一丝一点的瑕疵与污点。
……
“滴……滴……”液体轻微的滴落声在管中响起，顾念听到，缓缓睁开眼睛。
她眼中有些红血丝，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那抹猩红还未全部褪去。
突的，前方发出了响动。
顾念起身上前，望着病床上眼睛迷糊微睁的女人道：“你醒了？”
顾念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一捧冬天的冰水。
床上，原本还眼皮打架的女人听到这道声音，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睁大眼眸。
因为刚清醒，视线还是模糊的。
女人揉搓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楚上方的女人的脸。
那张脸，七分熟悉，三分陌生。
一分成熟，一分冷酷，一分稳重，而那七分放在人群里永远都是最出色最惊艳的标志性脸却还是那么的熟悉。
“顾、顾念？”女人眼眸微睁，随即瞪大了眼，太过惊讶，她讲话都是磕巴的。
生怕自己认错了人了，女人眨了眨眼，又揉搓了几下，发现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真的，真的是你。”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女人讲话前半句都没了声音，于是她又重新讲。
说着，女人就想要起身。
因为这样躺着看人，她莫名就有一种晕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