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疯的不轻……”
戚谭林被费池渊的发言震惊了，他说：“这种事，高层会答应你吗？”
费池渊扯了扯嘴角，有些嘲讽地说：“伯父，你都这把岁数了，怎么还看不透人性？只要有利可图，上面那群人，什么时候真的管过底下人的死活？只需要牺牲很小一部分人，就可以壮大国力，占据更多的资源，到时候国民也能分一杯羹，得到好处的人自然就会闭嘴，而那些牺牲的人，只要给的好处够多，他们的家人又有多少会一直抗议下去？”
费池渊从来不担心高层那群人会不答应Leo的条件，只是这是一条罪不可赦的道路，一旦迈出一步，就没有再回头的余地。
费池渊真正要面对的是自己的良心。
过去，他憎恨这个实验，因为它的存在，小九的母亲死了，小九也从小就被带到组织，遭受非人的折磨，他恨不得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全部绳之以法！
可如今，为了小九，他要变成自己过去最痛恨的人，这何尝不是讽刺？
“你……”
戚谭林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反驳费池渊的观点。
这个男人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条件，他是在跟魔鬼做交易！会成为人人唾沫万劫不复的千古罪人。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旧答应了Leo的要求，因为在这个男人心中，还有比原则底线更重要的事物，那就是小九。
戚谭林是小九的父亲。
面前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不惜化身魔鬼，他又怎么可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抨击指责对方？
无言以对了。
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这件事。
戚谭林不是圣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平日里他可以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人，当一个好人，可当自己的亲人跟外人放在一起时，戚谭林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亲人。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小九。
是他亏欠良多，是他的妻子拼命生下来，他却还一直怨恨着，没能好好保护的女儿。
他都来不及补偿这个孩子，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掉？
戚谭林无力地又坐回了沙发上，他双手捂着面，似乎陷入了很深的痛苦挣扎当中。
费池渊看到对方这个反应，不禁苦笑一下，低声说：“正是因为知道你们会这么挣扎纠结，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们协议的内容，伯父，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小九，我不想让那个丫头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做恶人这件事，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嗯……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小九的。”
戚谭林缓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抬起头，面向费池渊，沉沉说道：“不过，这件事我会告诉瑾言他们几个，我们是小九的家人，就算万劫不复，也应该由我们来承担，而不是让你一个人撑着，还有，谢谢你，池渊，谢谢你为小九做的事。”
费池渊失笑道：“只要你们见到我时，不要说我是罪大恶极的罪人，就足够了。”
“呵呵，我们怎么会那么说呢？你是我们的恩人。”
“恩人这个词就太过言重了。”
费池渊说：“我也是因为自己的私心罢了，不想自己一个人被留在世上。”
戚谭林唏嘘感慨：“我们所有人何尝不是这样呢？所以这个恶人，就咱们一起来当吧。”
“嗯。”
* *
病房内。
戚小九并不知道费池渊跟自家父亲聊了什么，她这会儿一个人待在病房，小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只见她死死按住自己的胸口，死咬着牙关，好像很疼的样子，脖颈处青筋都凸了起来，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