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岭南,酷暑如蒸笼,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海风与百万军民聚集的汗味。
龙编城头,黑压压的守军铠甲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刀枪如林,指向北方可能出现的敌军洪流。
韩信立于城楼最高处,目光沉凝如铁。
十万南越残部,七万扶南异人,三万扶南精锐,以及临时征召的数万青壮,这已是南越最后的气力。
他们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弦已绷紧,箭簇淬毒,只待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然而,半个月过去。
预想中孙刘联军摧枯拉朽的攻势并未出现。
北方的地平线平静得诡异,只有热浪蒸腾扭曲着视线。
焦躁与疑虑如同藤蔓,在守军中悄然蔓延。
直到高览风尘仆仆的斥候马队再次冲入城门,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心头巨震的消息。
“主公!大将军吕布,率上万铁骑,押送数百车粮草,已过隘口,距龙编不足百里!”
韩星河猛地从城楼的阴影中站起,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吕布?上万骑兵?还有粮草?快!备马!随我出城迎接!”
龙编城外十里亭。
烟尘蔽日,蹄声如雷。
一支黑色的铁流滚滚而来。
当先一骑,赤焰如火,正是赤兔马!
吕布赤裸上身,皮肤被晒的黝黑,方天画戟斜挂鞍侧,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瞬间冲散了南越军民心头的阴霾。
“大哥!”韩星河纵马迎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狠狠抱住了翻身下马的吕布。
“雪中送炭!你这是雪中送炭啊!”
吕布笑了笑,目光扫过城头严阵以待的大军,那张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无事便好。”
“这些粮食,你收下,暂解燃眉之急。我还要离去。”
“走?”韩星河一愣,“大哥刚来,又要去哪里?”
“去接应陛下。”吕布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陛下?”韩星河瞳孔骤缩,失声惊呼。
“陛下也来了?她在哪?”
“在江东。”吕布语气平淡,却如同投下一块巨石。
“柴桑,已住了快一个月了。”
“卧——槽——!”韩星河脱口而出,这声粗口在寂静的旷野里显得格外清晰。
匆匆赶来的韩信、波才、魏延、宇文杀、祝小融等所有核心将领,连同周围的亲兵,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目瞪口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大汉女帝,竟然亲临江东,而且……现在还要来这刚刚经历血火的南越?
“怪不得……怪不得敌军突然不进攻了……”韩信喃喃自语,脸上是恍然大悟后的极度复杂。
“原来是陛下驾临江东,震慑宵小……”
“哼!”吕布傲然一笑。
“与陛下关系不大,要谢你大哥我!”
“是我带着铁骑,踏破桂阳,焚尽庐陵,将那些叛军的粮道搅得天翻地覆!”
“让他们后方起火,自顾不暇!没了粮草,百万大军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若非如此,你以为他们为何停下?”
韩星河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感激与后怕,连连点头:“是是是!多谢大哥!多谢大哥救命之恩!快进城歇息,备下好酒……”
“酒,回来再喝!”吕布翻身上马,动作矫健如龙。
“陛下重要,江东之地,看似平静,暗流犹存,不容大意!”
话音未落,赤兔马一声长嘶。
吕布竟只点了两百名最精锐的狼骑亲随,一夹马腹,赤红的影子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烟尘滚滚,转眼间便消失在官道尽头。
那份视江东千军万马如无物的孤傲与自信,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目送者的心中。
“大将军真乃神人也!”波才由衷感叹。
有了吕布带来的上万精锐骑兵和宝贵的粮草,龙编城紧绷到极致的气氛终于缓和了几分。
韩信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二十万步兵若得这万骑策应,进可攻退可守,再非任人宰割的鱼肉。
数日后,韩星河安排好军务,骑乘着神骏的燕山君,带着一箱精挑细选的珠宝珍玩,在一队精锐骑兵的护卫下,再次南下,直奔扶南王都。
**扶南·王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丝竹悦耳,舞姿曼妙。
混盘盘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几名侍女正轻柔地为他打着扇子,喂着冰镇的瓜果。
他依旧是那副慵懒奢靡、仿佛万事不萦于怀的国王派头,享受着极致的铺张与浪费。
只是那双半眯着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的一丝精光,才显示出这位国王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