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满的机械义眼不断渗出青铜色粘液，在第七区排污管道里拖拽出发光的足迹。他盯着全息投影里重复播放的新闻画面——阿玲戴着银色呼吸面罩，站在城市王国集团大厦前宣读《救赎者宣言》——这个声称要解放脑机奴隶的女人，右耳垂分明晃动着中枢神经委员会的星形耳钉。
"认知污染者正在向各位发送坐标。"排污管突然响起救赎者的加密广播，陈小满的扳指在听到特定频段时自动投影出青铜罗盘，"我们理解你的愤怒，请相信......"
他捏碎正在青铜化的左小指，剧痛让突触能量短暂沸腾。三天前他亲眼看见救赎者的浮空车向贫民窟投放神经毒气，那些抽搐的躯体最终都变成了集团回收突触能量的"人肉电池"。
暴雨夜的电波教堂里，十二具挂着脑机接口的救赎者正在充电。陈小满的"蚀"字扳指切入供电系统时，墙上的耶稣受难像突然浮现殷商祭祀纹。他右眼滴落的荧光液体在圣水池里凝成青铜匕首，却在刺向阿玲脖颈时，看见她后颈的量子烙印——那是三年前自己在实验室设计的反追踪程序。
"你的记忆熵值还剩多少？"阿玲的机械声带发出骨笛般的颤音，她扯开制服露出胸腔——青铜血管正在吞噬人造心脏，"每当你燃烧记忆，我们就能多窥见一点真相。"
陈小满的匕首突然软化，液态金属渗入阿玲的皮肤形成甲骨文。他太阳穴突突跳动，被焚烧的记忆深处浮现陌生画面：二十岁的自己穿着白大褂，在刻满饕餮纹的量子计算机前输入密码，而玻璃幕墙外站着戴青铜面具的集团董事们。
排污管道突然剧烈震动，救赎者们的脑机接口集体迸发绿光。阿玲将青铜化的食指插入数据接口，陈小满的视网膜倒计时突然浮现出三星堆青铜神树的全息模型。无数市民的突触能量正通过直播系统汇向城市中枢，而神树根系处分明涌动着殷商青铜器的云雷纹。
"他们让我们猎杀你，就像当年商王献祭羌人。"阿玲的眼眶开始滴落水银，地面青铜纹样突然包裹住两人，"你每滴血都在喂养这个循环了三千年的献祭系统。"
陈小满的扳指突然灼穿皮肤，量子纠缠的甲骨文在空中拼出《尚书·西伯戡黎》的段落。他看见追猎者的面具在记忆深处碎裂，露出布满青铜锈迹的机械颅骨——那竟是用三星堆青铜神树碎片打造的量子处理器。
当特种部队的电磁网笼罩教堂时，阿玲将一枚刻着"赎"字的青铜币塞进他溃烂的右手。陈小满在时空跃迁的眩晕中听见她最后的低语："去良渚遗址，找到玉琮里的原始代码......我们都是从殷墟爬出来的活祭品。"
陈小满的机械义肢嵌入排污管道的青铜锈层时，正在分泌青铜化合物的右眼突然刺痛——这是救赎者阿玲的定位器频率。他盯着通风口下方正在充电的七名救赎者，他们后颈的量子烙印在黑暗中泛着三星堆金杖纹样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