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已经完全僵直,嘴唇因为激动不断打着哆嗦。两声爸,没有一分一毫的惊喜,反而是充满了悲戚和觉得自己根本是在做梦的不可置信!
而当谷叔听到这貌似很熟悉的声音皱了眉头,推开双手『插』兜的肥龙往这边瞅了一眼的时候,那拿在手里不断擦拭的老花镜,却也沉沉摔落在地上碎成八瓣。
“儿子”
“儿子!是你吗??是你吗!???”
那一刻,看着谷叔边喊已经边不自控的跑来,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就像孩一样在地上栽个跟头却又立马爬起来看都没看被擦破的胳膊一眼,我的鼻尖就莫名的有点发酸。
十几年了啊
他们父子俩可是有十几年没见过了。那时候我就莫名的在想,谷强和老甘叔都重逢了,那我自己呢?我那半辈子都没见过的妈妈呦,你又在何方呢
想着想着,心里就难免有点难受,甚至还有点心眼般的嫉妒谷强。
嫉妒什么?该为他们高兴才对。反正不管当初妈妈是因为什么才离开了我们,又是否已经遗忘了我们父子组建了新的家庭。我只知道她始终是我的妈妈,而我,也迟早会找到她。叫那一声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来就没叫过的妈。
摇摇头把这些杂念甩到脑后,我就看到谷强和他爸在猛然抱在一起、父亲手忙脚『乱』抚『摸』儿子的五官面颊、儿子又盯着那不知比他离开时对了多少条的皱纹时面『色』难受的时候,也算是认定了彼此的身份。毕竟血浓于水,大部分人其实都不用仔细分辨,纵然相隔十几年,人海茫茫中回眸一望,已是满目泪光
确认彼此身份后,父子俩怔怔看着对方半时天却是没了话语,反而只有眼底泪水哗哗的就往眼角外面滚——当然是喜极而泣。彪叔看着这一幕似乎又觉得自己没履行好老兄弟的托付感觉有点愧疚,摇摇头就站到远处去抽闷烟了;而我也不想打扰到他们,一扭头就看向肥龙,诧异的问,你们怎么出来了???
肥龙还是老样子,只是看起来个子更高了都快高我半颗脑袋,看着好像也胖了点但还是跟他“肥龙”这称号八竿子扯不到一条边儿去。
五官俊逸,两只眼角少见的微微上扬属于那种所谓的凤眼。叼着根牙签的嘴角也一样是拉成上钩的弧度,有一股从骨子里发出的桀骜不驯的气质。但谁看到他估计也都不会想到他能“桀骜不驯”到,因为答应忘年之交的一句话,在监舍跟我一起一叉子要了沙海那条狗命的地步。
“哦~西沙关不住我们呗,什么监舍啊大门啊铁门啊全部让我一键r了,所以就出来了呗~”
“啊?????”
“特娘别听这满嘴跑火车的皮崽子瞎说!老谷生病了,肺结核,假释三个月出来监保治疗;这子特娘纯属“蹭病”!跟监狱长说一个监舍的他也觉得身体不太对怕感染,借着检查的借口假释三天而已,三天一过立马滚回去关到死!”
“哎呦你吃老坛酸菜了吧赤木同学?你说谁关到死呢?信不信我把你二弟那条“锁”给你撬了让你永远一泻而注啊,过去式?“
“又特娘叫我过、去、式!!!老子特娘今天非弄“
眼看两人立马要掐起来了,我也不知道这特么估计才刚见面没几个时哪就能这么看不顺眼对方,只是苦笑连连的跟彪叔说肥龙在监狱帮过我大忙跟他别一般见识;彪叔一把扔飞烟头给我一面儿愤愤的走了,肥龙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儿眼神里却闪过戏谑,也不理我折身就回到转角面包车旁边不知道该干啥。看看那边时而叹息时而激动,全然把刚才所有事儿都抛诸脑后的谷强还在跟老甘叔聊天,我犹豫了下,就还是冲肥龙走了过去。
“肥龙额,肥龙哥,你干嘛还要假释啊?上次包叔不是说你就还有几个月刑期么?“
“呐,是呢,还有一个半月吧。出来办点事儿”
他敷衍的回答了我,一时间我倒跟他个刚出狱的也没啥话题可聊。正尴尬呢,他却突然转过头来两眼一亮,看着我嘴角邪恶的勾了起来。
“你你想干嘛啊??”
“怕个鸟『毛』啊!我就拜托你点事儿子。就是你看你这几天能不能给我找个住的地方,要身份证明的话就填成你的。房租给我交半年就可以了,我出来干一票就给你还清。怎么样?这点忙你不是不帮吧?”
“额”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算事儿么??必须帮啊!”
“呵呵,算你子还记着点人情味儿,那记下我电话号”
“行了记好了吧?那快滚蛋吧,别打扰我做功课。本章节由雯高速首发”
做功课尼玛你一个假释犯还得给监狱长交观光日记不成??
无语的扫了眼他在彪叔车上不知道在瞎捣鼓啥,我还是识趣的走开了。却对于他这个有点莫名其妙的求助和那所谓的干一票有点疑『惑』。想了想,干什么我是想不清楚的,但他让我帮他找一住的地方,估计就多半跟包叔在监狱里跟我说过的一样,肥龙跟他那个开锁王老爹有点矛盾,马上要出狱了,估计是不想回家继续争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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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呢,有的人梦里都苛求与自己的父母亲人相见却见不到,像我和谷强,还有凯子;而有的人却是巴不得离父母远远的,当家是囚笼捆束自己不得大展拳脚,就像肥龙。倒不能说他们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吧,说白了其实就跟饿了想吃饭不饿山珍海味都不香的理儿一样,他们得到的过多,我们拥有的却太少。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包叔好像注意到他脸上上,一脸震怒的质问他怎么回事、谷强又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的时候。老甘叔才满脸质疑和难看的挥挥手把我喊过去。
老甘叔对我很好,在监狱里甚至敢为我冒加刑的危险帮我的忙!当初对我和凯子总是一副和蔼长辈的关切模样;但此刻看着我却怎样也难免那股子搵火,强压下火气半天,才漏出难看的笑脸,说千,阿强说的不是真的吧?真的是你让那帮人,把阿强拐到商贸街去的?
“”
“嗯。”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极为心虚的答应了一声。而老甘叔也就在那一刻笑容完全僵硬,不过转瞬就气得脸皮子都在发颤。沉默良久,猛地冲我扬起拳头,伴随着彪叔的惊呼,看着我低垂脑袋,只是紧攥拳头却似乎根本没打算躲闪的模样,他却是很沉重的叹了口气,怏怏的把拳头放了下去。
“唉”
“这特么的都算哪门子事儿啊,千!??叔在监狱对你不错吧?说跟你说出去了帮我照顾下我儿子你也答应了吧?你说你嫌麻烦不照顾着他点也罢,你、你怎么能害他嘛你!??”
“是不是叔叔在监狱那里得罪你了你没说出来过啊?那你是个男孩你就让你爸来修理我,他是我大哥你是我大哥的儿子我怎么治我我绝对都忍着一个屁都不放!但你、你找我孩子撒啥气嘛你!!”
“爸!!别跟他说这些,他不配!!”
那会眼看彪叔那一副气出内伤,又对我言而无信甚至是恩将仇报而失望透顶的模样,我真的是郁闷到都快吐血的感觉!眼看彪叔看我的神『色』也有点不对劲,再也压不住那股憋屈的火,就心说再也不能拖延下去了!他们爱信不信反正我要讲!我特么的明明是好人现在把屎棚子一桶一桶往我脑门上扣特么的算怎么回事儿啊??
做好打算,我一屁股压在想乘我们注意力分散爬走开溜的李玉龙身上,就猛地喊了一嗓子叔你们都别嚷嚷!你们特么的都听我说!
完完整整,每一丝细枝末节我都没敢漏掉。在咆哮声震得老甘叔他们恼火却也沉默的时候,我就把今天中午的事儿和自己心里那时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吐了出来。
“就是这样,我猜想到这种牵扯到你们大混子的事儿,找彪叔帮我忙肯定没错!甚至可以说是万无一失!所以我就主动让沙黑他们把谷强带过去了,那样总比当场就让他被害了要强吧??”
“总之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们都爱信不信吧!反正是,我特么的确是好心办坏事儿了,你们真要还恨我老甘叔你的恩我陈千从来就没有忘掉过,谷强他不服,我的脸就在这,让他来割!!”
“来啊!!”
眼看我越说情绪越激动根本没作假的嫌疑,老甘叔那会犹豫半天,对我的信任还是压过了此刻看到自个儿子被迫害的火气,转头就诧异的问谷强说黑人没去那地儿找你们么?
谷强当时看着我主动递刀给他甚至把脸都贴过去豁出去的模样,眼神就也已有点将信将疑。犹豫了半天,他就说不是的。
“这十几刀全是沙黑他在车上割得!那地方根本没到,他们就把我扔了下去。因为车刚开出西关沙力就接到他们老大赖荣的电话,说有人找茬让他们先别过去”
“啪~”
“艾特娘的!我说呢!!”
彪叔听到那里,也是突然一拍大腿,指着我就情绪激动的喊,老子刚给你打电话就是要说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