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襄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自己的花床之上。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她的秋千架,她的鹿蜀风铃,全都在,狐冢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曲径小溪,潺潺流水,青玉竹桥……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如此冗长又可怖的噩梦。
如今梦醒了,但是,却是真的物是人非——她不是当初那个四头身的小不点,而是已经长高长大了的豆蔻年华了。
那石壁上的秋千架,是七姐姐灵犀用四季常青的藤蔓给她搭的,说是可以一下给她荡到天上去。可是因为方向没调整好,背靠石壁,不管荡得多高,回来都会撞到石壁上,荡得越高,撞得越疼,就成了摆设。不过在六爻谷还有一架一模一样的秋千的,真的可以荡到填上去!可惜……秋千还在,荡秋千的人也还在,只是给她搭了秋千架的灵犀姐姐不在了,陪她荡秋千的菁菁姐姐也不在了;
曲径小溪,青玉竹桥,那个时候的云襄调皮,总是会躲在桥底水下,等待着哪个狐狸姐姐经过的时候,突如其来地泼水,然后嘲笑她们变成了“落汤狐狸”,可是如今,竹桥在,溪水在,泼水的人在,那些“落汤狐狸”却都再也回不来了;
还有她的花床,二姐姐瑾萱和六姐姐羽墨总会给她采集来整个青丘小世界里最漂亮的鲜花来装缀的,到了晚上阿雪总会哼着好听的曲调哄她入睡,可是如今,花床在,躺在花床上休息的人在,而她的二姐和六姐呢?阿雪呢?
云襄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那处的剑伤已经痊愈了,但是那里好像空了一块,隐隐传来的钝痛,让她心情沉重,闷闷不乐。
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气息,云襄都不用回头,便知道来者何人。
“你醒了。”
波澜不惊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欣喜,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恐怕还听不出来。
云襄平淡地应了一声“嗯”,方才那股汹涌的沮丧失落和闷闷不乐,因为寒岐的到来稍微消散了一些,却并没有让她完全从悲伤里走出来。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吊诡的事情。
寒岐听完她的话,默然良久,然后说道:“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有感情,平时感受不深,直到失去了,才感觉到这份重要性。这种情感,挺常见的。你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经历,所以,才会这样吧。并不算不正常。”
“常见吗?正常吗?”云襄歪了一下脑袋,“你有经历过这样的感受吗?”
“……有。”寒岐顿默了好久,“你母亲去世的时候。”
“……是吗?”
因为不曾见过母亲云岚,也不曾见过父亲楚临渊,所以云襄对着两人的情感有些淡漠,很多事情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譬如关于母亲云岚的事,多是寒岐和雪灵告诉她的;而关于父亲楚临渊的事情,则多是出自万昕之口。
“寒岐哥哥,我娘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
“哦,”云襄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不知道继续再说些什么,于是转开了话题,“其他修士都离开遗府了吗?那位器灵前辈呢?她在哪里?为什么是你假扮她的模样出现的?”
“嗯,都送走了,至于青丘器灵……”寒岐顿了顿,“她跟墨影交手,两败俱伤,她的情况不太好,所以有回到祭坛里去调息静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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