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徒弟们见他笑,都以为他在为与蔡京的友谊而高兴,不解之下,徒弟问道:“师父,你如此提拔蔡大人,可有内情?”身为旁观者,他们见童贯天天亲自提点蔡京创作皇帝喜欢的书画,又亲自差人送给皇帝,心里困惑不解,在他们看来,蔡京不就是个被贬官居住外地的倒霉蛋吗?值得童贯这样费心费力?
童贯今天心情好,难得提点他们几句,说道:“我这回做的可是一桩大买卖,你们学着点。”
“现任宰相没有人拿我们放在眼里,巴结起来即便不是没有可能,也会极其费劲;如果看准了,通过我们自己的力量,扶起来一个宰相,那就完全不同了。”事实上,他并没有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筐里,只要是潜力股,不管那人混得多差,他都会与之交好,那么多年过去,这套行事准则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且从没翻过车。
徒弟们皆呼师父高明,又有人问道:“万一他翅膀硬了,恩将仇报怎么办?”
童贯摇手,眯着眼睛,笑道:“我能捧着他,也能把他摔死。”他在宫中多年,眼力和功力都是顶呱呱的,他十分自信这笔投资会让自己到达全新的高度,就算到时候蔡京与他反目了,他也能够制住他。
即将到家中,他想起今天和蔡京去丁家山选的十二名漂亮姑娘,心里痒痒,道:“这蔡京真是知情识趣,调教出来的姑娘虽没有升娘年轻时的风采,但也有几分相似之处,待我晚上好好品鉴一番。”
事实上,这些年他明面上与常人无异,甚至比寻常男子更加勇毅阳刚,但受生理缺陷的影响,加之世人白眼,他心里阴影渐渐扩大,渐渐滋生暴戾的因子。
年轻时,他不能理解别的宦官为何会以折磨人为乐,现在年岁渐大,他倒能理解了,因为他正慢慢变成那样的人,变成那个白天笑脸迎人,待人有度,晚上虐待女人,看她们痛哭流涕的人。
先前他尊重刘升升,一直独宠,没有纳过一个小妾,没有到‘私巢子’寻花问柳,但那么多年来,他心里的阴暗无法发泄,又无法折磨与他同甘共苦多年、为他打理家事的恩妻刘升升,所以,当蔡京派名妓来伺候他时,他仿佛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提点蔡京找与刘升升相似的女人。
蔡京果然足够机灵懂事,迅速派人从民间买下数十名年轻女子,把他们养在丁家山,并差专人调教言行举止和才艺,还请他亲自前往验收。
“我虽然宿在她们那处,但我的心还是跟你睡在一块的。”他这样对自己道。
多年的相处使他的心里只容得下刘升升,就连小妾也找她那模样性格的,这样仿佛能减轻他的内疚感,能让他全心全意对待的一场感情不至于在他心里降下格调,他相信刘升升能够理解她,但内心深处仍然有点惶恐不安。
不如,我今夜先去探探她的意思,他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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