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的,她决定要先下手为强。
“绘春,去叫小姐过来。”唤来了贴身丫鬟,董薛媛强装着镇定。
“是。”
回春楼中,黑衣黑面装扮的萧柒叶与魏巢见面了。
天子三号房间之中,萧柒叶将一杯茶推到魏巢面前,面纱之下的嘴唇缓缓扬起.
“不知姑娘这次找老夫所为何事?”
魏巢一双鹰隼的眸子锁定萧柒叶,毫不客气的将那杯茶推开,“上次姑娘所说的话,我已经得到了印证。”
“但是将军今日还是来见我了,说明将军依旧是心存怀疑,小女子斗胆猜一下,将军是怀疑的是那种感觉。”
萧柒叶再次将那杯茶推到魏巢面前,这个生性傲娇的大将军,可是一点都不可爱,“小女子名叫无心。”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叫什么?”这次,虽然嘴上的话并不好听,但是他将那杯茶握在了手里。
萧柒叶颔首一笑,道:“将军还是记着好,毕竟我们可能会很多次的见面。”
“你上次说的那些东西,还有没有别的?”
魏巢看着萧柒叶,眼中的光芒毫不掩饰的表示他信了她的话,也就是,莲衣与他,确实是少了那中父女之间该有的感觉。
“这个,将军有必要看看。”
萧柒叶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推到了魏巢面前。
她看得真真切切的,魏巢雄伟的身子一震,几乎是立刻的,眼里有了些泪光。
这东西可是她托桁宇连夜送过来的,是她第一次见到青黛的时候在青黛的包袱里看到的,她当时死死的护着那东西,后来虽然一次都没有佩戴,但是却藏得好好的。
“你,你是如何有这东西的?”
魏巢捏着玉佩,颤抖着声音问着萧柒叶。
“当年我救了一个小女孩儿,在她包裹里发现的,但是我敢肯定的是,那个女孩儿,不是四皇子府上的女孩儿,魏将军,你觉得呢?”眸色深深的看着魏巢,她在等他的回答。
魏巢捏着那玉佩,近乎老泪众横,这玉佩,是他夫人的陪嫁,当年他亲手将这玉佩戴在女儿的脖子上的,这玉佩后面有他夫人亲手刻的一个沁字,夫人的笔迹,别人是模仿不来的。
那日他也问过莲衣玉佩的事,莲衣只说是在一路颠沛流离之中丢失了,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真相是这样!
“无心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她现在在哪?还好吗?”
“很好,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魏巢闻言,再将手中的玉佩看了看,粗糙的手指在那玉佩之上轻轻摩挲,极为不舍。
萧柒叶沉默着看着他,嘴角勾着浅笑,并不说什么。
“那,无心小姐可否告知在下,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她?”
终于,魏巢说出了这句话。
萧柒叶笑了,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正色道:“看将军自己了。”
她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她不想用青黛作为交易筹码去见魏巢笼络过来,她要的是魏巢自己的选择。
苏世染身边的莲衣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她的计谋便就这样的被识破了。
魏巢咬了咬牙,再说话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狠戾了,大抵是想到了苏世染的欺骗吧。
默了默,他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还请无心小姐转告,就说,我,很想她。”自从她在战场上走丢之后,他每夜每夜的都不能安眠,梦里都是兵荒马乱之中她孤独的小身影,叫着自己爹爹,但是他找遍了好多地方,却找不到她。
就这样的,一拖再拖。
“魏将军放心,她也一样很想你,不然也不会将这玉佩宝贝似的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了。”
萧柒叶宽慰道,魏巢点了点头,想了想将玉佩推到了她面前。
“可恶的苏世染,竟然想着要用这件事来迷惑老夫,要不是无心姑娘相告,老夫岂不是做了奸人的棋子,这辈子英名尽毁。”
“四皇子的话,往往不如身边人的话来的有效。”
意味深长的一眼,萧柒叶点到为止,魏巢眼中闪过大愕,却在一瞬间归于沉寂。
他不言,萧柒叶自然不语。
一番沉默之后,萧柒叶想到了什么似的再度开口,却是问的另外一个问题:“无心还想请教魏将军一件事。”
“姑娘且说。”
“在西城,放高利可是重罪?”萧柒叶一字一顿说得极为有利,魏巢闻言心中几乎是一颤,要不是自己从来不曾搞过那些东西,面对她这样的语气质问,自己定会心虚的。
皱眉想了想,才道:“一年前阆苑城中有一户人家举家吊死在长安门上,二十口人的尸体被取下来的时候发现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块好皮,后来西皇彻查,发现是这户人家因为家中长者生病需要医治而借了高利,放贷的人苦苦相逼,不给钱便将全府上下的人全数折磨一遍,女子便受到奸淫,男子也不能幸免,最后这家人是不堪如此羞辱,才选择吊死的,西皇得知此事后大怒,命人将那放贷者一族人全部斩首,并且在那一年颁布律令,西城之内凡有放高利者查出必满门抄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便不是重罪,而是死罪了,是吗?”
萧柒叶饶有兴趣的听着,眼角余光里有了些许的笑意。
魏巢点了点头,还想说即便是如此,上有政策,下便有对策,现在放高利的都转入地下了,并且有达官贵人作为依仗,嚣张的气焰没有收敛不说还更为严重了,但是他看了看萧柒叶那双思索的眼睛,想了想,还是将这些话吞回了肚子里。
她不过是一介女流,若是卷入这件事里面对她并无好处,还是不说的好。
萧柒叶注意到了魏巢的欲言又止,笑了一笑,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今日这顿茶我请了,魏将军,若是有空,三日之后卿云山庄天下贤者晚宴,你可愿意前去?”
说完萧柒叶从袖中再掏出一张铂金印花的请柬,没说话,放在桌子上便扬长而去了。
魏巢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萧柒叶轻盈的身影已经缓缓而去。
而这镀金的请柬放在他手中,怎么都觉得有些烫手与沉甸甸。
卿云山庄晚宴,岂不是就是为那新庄主所设,这姑娘能拿着请柬,她到底是什么人?
想到那双古井一般能洞彻万物的眸子,他便觉得有些可怖,自己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未遇到过如此能够看透人心的人,这无心到底是什么来头,第一次的,他感受到了危险的压迫。
萧府,萧柒叶回府之后还未回到归雁阁便被苏烟叫去了。
说的是老夫人上次被气病了,如今缠绵床榻竟是起不来了。
萧柒叶并未说什么,跟着苏烟往前厅去了。
前厅立面如今已经熙熙攘攘的聚集了数人,连在赵皇后面前越来越得宠的萧晴儿都回来了,如今坐在椅子上,见到萧柒叶走进来,好不得意的扬着眉。
萧柒叶不禁在心里觉得如今赵皇后回来了可真是好,连萧晴儿都不来给自己找茬了,只是她望着那双里面尽是轻蔑的眼睛,觉得不解的是赵皇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萧晴儿如今也能入她的法眼。
总觉得是个阴谋,却有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几步走到殿上,萧长峰这时候正撩了帘子从里侧走出来,见到才归来的萧柒叶,不觉心中更添了几分不满,正要开口训斥,却被身边的白蔚轻轻一拉:“老爷,如今母亲身子不爽利,你便忍忍你的脾气吧。”说完微微一撅嘴,萧长峰便被迷得跟什么似的,生气这茬也忘记了,搂着她从萧柒叶身边走过,不再说话。
注视到这一幕的萧柒叶却是觉得好笑,这白蔚说起来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形容举止却这般少女,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而这样的一番举动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可就没这个容易释然了,董薛媛见到萧长峰面对白蔚时候那都快融化了的温柔眼神,几乎是恨不能将白蔚撕成碎片,但是再恨,她的目光也是淡淡,只是那一双揪着手帕的手出卖了她的情绪。
秋姨娘一只手托着肚子,见此更是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摔在桌子上,惹得萧长峰不满,还未开口,白蔚已经拉了他,替他笑着走向秋姨娘了。
“妹妹这肚子,不过数月便要生了吧?”白蔚可人的笑着走到秋姨娘身边,手中细绢若有若无的在秋姨娘肚子上来回扫过。
这样的动作,萧柒叶不陌生,她给人下毒的时候没少用这动作,莫非————
“回姐姐,是呢,这小子如今在肚子里不安分得很,日日让妾身不安生。”
秋姨娘慵懒拿眼睛瞧了白蔚,笑得咬牙切齿。
“不过还是个肉团,秋姨娘哪只眼睛看出来是个小子了?”一边萧晴儿鄙视的盯着几人,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二小姐,话不能这么说,您不也是在白姨娘肚子里从肉团长成的么?这天下女子怀孕皆是不容易,做母亲的,不愿着子女多好,可这子女可是要切切实实的将这孝道落实了,不要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到时候传出去,平白的惹人议论。”秋姨娘这番话本来是说给正准备将白蔚带走的萧长峰两人听的,示意白蔚如今是媳妇,可不是千金大小姐,老夫人病了自然要守在一边不得有丝毫马虎。
可是这话落在萧晴儿耳中,便是另外一番味道了。
他们不知道白茹是怎么死的,萧晴儿可是明白得很,这话在她听来就是说她不孝弑母,该遭天谴,于是她大怒,猛地起身便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秋姨娘身上,滚烫的茶水差一点就泼到了秋姨娘那浑圆的肚子上。
“啊!!!你,你,二小姐你这是作何?”
秋姨娘被吓被烫,立刻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