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宫齐去世之后,他几乎是丢了半条命一般的了无生气,直到今日重新见到她,他这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婉儿看上去又长高了些。”他颇为宽慰的自言自语,但实际上这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姑娘,怎么会再长高呢?
“王爷风采依旧。”她淡淡微笑,礼貌而又疏离。
宫胤的面色一僵,但随即又很快的恢复如初。
路鸣端了水盆进来放在了木架上,看到了雪言之后面露了几分惊讶之色之后还是颇为有礼的问好:“小姐好。”然后又颇为识趣的退了出去。
她扬了扬嘴角对他点点头。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宫胤拉了她的手过来,将帕子浸入水中完全浸湿之后,又拧干了一点一点的用帕子擦她脸上已经几乎是干涸了的血迹:“你只需在营帐之外唤一声长风便是了,又何必如此染了自己的手。”他的声音动作都是温柔至极,与其说是一位慈爱的宠溺着女儿的父亲,倒不如说是一位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爱人的寻常男子。
雪言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真切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是觉得自己跌入了自己年少时信手写出的话本子里,不然她是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自己可以看到这么温柔的宫胤。
她曾经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期待,到了如今触手可得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早已经不是她所求了。
“这战争大概已经持续不了多少时日,我有信心用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完全攻下秦国的领土,届时我便可以趁势起兵造反,如此,我多年的心愿便终于可以了了。”宫胤絮絮叨叨的跟她诉说着一切,他实在太迫切太需要一个人能够让自己心无顾忌的跟他交谈,自从宫齐死后,他信任的人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届时……你可愿与我厮守?”他终于,迟疑的问出了那么一句话,他在等,他一直在等,等到自己站到顶端之后撇去自己曾经设下的一切束缚和顾忌,跟她共享这盛世繁华。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隐忍了如此多年克制了如此多年,他若是有朝一日登基称皇,她便是那个唯一可以站在他身旁的女人。
雪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从未想过宫胤会说出这样的话,年少时他从不让自己叫他父亲,说是身份悬殊不要忘本。
他对她严格要求把她送进望春楼,让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反复的提醒,切莫忘了自己是一个细作,一个奸细,什么事细作该做的什么事细作不该做的,她几乎是了然于胸。
雪言惊异于他眼中的真挚于热切,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有些嘲讽的觉得,若是换了以前的自己听到这样的一番话,怕是会高兴得疯掉吧?
但是她却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于是她说:“父亲,我是婉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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