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逐几乎没有做任何准备,只是回房换了一身盔甲便径直出了门,没有留下一句话。
他却并未去点将台准备出征,而是第一次,独自一人驾马去了传说中埋葬暮烟的山岗。
越靠近那里单逐反而显得愈发的兴奋起来,像是一位即将迎娶自己妻子的新郎那般欢欣雀跃,因为他知道,他们即将在地下再次相见。
“暮烟……”他望着自己眼前的那块小土堆,目光是许久未见的柔情,此时此刻,那个灵动活泼的,与他相爱多年的姑娘已经变成了这山间一个小小的土坡,甚至,在她的墓前也只有一块简陋至极的木板上草草的写了一句话“柳暮烟之墓”。
他抚摸着那块简单至极的木牌,像是在不久之前抚摸着她的脸一般。
“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有愧于他,我知道你欠他一条命,没关系的暮烟,你欠别人的,我都会替你还回去。”单逐有些无力的靠着那块木板闭上了眼睛,就像不久之前他们二人彼此依偎一样。
此时的雍都城中早已经是风声鹤唳,在大街上见到的人要不就是奄奄一息,要不就是早已经咽了气,他甚至想要给她带一份她最喜欢的糖炒栗子又或是冰糖葫芦都没有半点办法。
若是旁人看着这个身穿铠甲的男人靠着墓碑做出这么面含柔情的表情那一定会觉得可怖,但他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和踏实。
只不过,就剩下这最后一件事情,他们就真的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单逐微微一笑,伸手擦了擦她墓碑上堆积多时的尘埃:“还好我这次缓过神来,只晚了几个月便来追赶你,来生,我便是只比你小了几个月,那样,我们便可以一起长大成人,我便可以一直保护你……”他在她的墓前喃喃细语,一如不久之前他在她耳边一样。
单逐睡了这几个月以来最为安心的一觉,他就那样跪倒在暮烟勉强,以一种怪诞可笑的动作睡了过去,却好过于在自己的床榻上千倍万倍。
单逐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境真实的让他甚至有些分不清究竟真的是梦还是现实。
暮烟从黑暗处向他走来,她伸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却又在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你知道,我唯一的心愿便是你可以好好活下去。”
她的掌心温暖又柔软,单逐甚至从她明亮的瞳仁里看到了那两个小小的自己。
这么些日子以来他心中所压抑的所有思念和难过全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他望着她,眼眶也红了。
他把暮烟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好像是在害怕自己稍稍一松手她便会从自己的怀中溜出去。
“我们……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暮烟,我答应过你我这辈子绝不负你。”身材伟岸的男子竟是在梦中泣不成声,甚至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
她无奈叹气:“我既是能够遇见你,那便已经是我最大的好运了。这世间繁花似锦,你又何苦只为了我一人离去。”她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紧紧的搂住了单逐的腰,这样的一刻,对于二人来说都是何其的弥足珍贵。
“我不要什么万里河山,也不要什么繁花似锦,我只要你暮烟……我只要你……”单逐那断断续续的说话最终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呜咽,在他从梦里惊醒之时,已经到了傍晚,暮烟的墓碑上染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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