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况持续到午后,八旗军各条战线开始焚烧盾车、冰车,烟火缭绕,为撤离战场做准备。
东面、西面战场宽度三十多里,视线受阻,明军也无法有效统合起来战斗。
八旗军也组织了几次小规模诈败,夹击重挫了明军小股追击部队,毛文龙见好就收,西面战场并未深追;东面战场本就兵力微薄,更不会追击撤退的八旗军,临阵反戈的汉军营处境尴尬也没主动追击。
十二门红夷大炮抵达岸边分设四座炮台,明军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吕维放任卢象升、毛文龙分管各事,他坐在岸边一辆冰车上,车上运来的木板已被辅军拿去组装炮台防护工事。
走来走去忙碌的辅军也绕开他,各自忙碌,远近行走匆匆。
“去拿一坛酒来。”
他作出吩咐,钱天宝面露疑惑,还是照办,没多时就拿来一坛烧酒。
走出道天这么久以来,吕维水米未进,没有饥饿感,也不依赖水米生存,饮用水米入肚后,身体会有各种不适感。
自己到底究竟是个什么状态,他深深地茫然。
仙人?这是骗人的,自己都不信。
有可能就像神龙字典说的那样,自己只是一道投影,是那个自己在某一时期的投影,就像突然拍下的相片一样。现在的自己就是相片,立体的相片,另有一番际遇,也能自己思考,也脱离了本体。
蒸馏烈酒入口,吕维敏锐口感只觉得酸臭,有吐掉的冲动。
烈酒入肚,并无空腹饮酒产生的眩晕感、灼烧感,有的只是腹内哗啦啦酒液奔腾的声响。
终究不是正常人了,长叹一声,他提着酒坛眯眼环视战场。
目光落在卢象升所在的地方,那里卢象升正在处理朝鲜仆从军,对仆从军进行甄别,甄别的方法简单,就是检查朝鲜仆从军的头发。
这些仆从军都剃了发,部分是最近强迫剃发的,是被迫强征入营的壮丁、炮灰。这部分仆从军怎么处置都好说,另一部分则为建奴效力多年,很早以前就剃了头发,新旧发型一眼就能认出来。
于是这部分被甄选出来的朝鲜老兵,当场就被押到岸边处决,身体集中处理,脑袋随意撇在一边。
吕维斜眼瞥着搜刮八旗军无头尸体的辅军,辅军就如食腐的秃鹫一样,八旗军最值钱的就是脑袋,一颗脑袋才几斤重?却能换赏银三十两,这是辽镇标准的行情,有本事你去杀建州鞑子,一个脱水不到两斤重的脑袋,提回来就能换两斤白银!
八旗军征战多年随身携带的金银、小物件,及脑袋早被战兵搜刮一空,盔甲又是集中处理的,辅兵只能拆脱甲衣时再仔细搜索,以期能发一点小财。
他缓缓闭上眼睛,仔细感悟,隐约感受到战场周围的自然力量有轻微活跃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