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师将僖和养到四岁,送回平素身边。那之后,僖和再没有见过卦师,因为年纪小,对卦师也没太多的印象。
倒是平素,他出身华京望族,自小便是太子殿下的贴身药师。这样瞩目的身份,不只是所少人艳羡不及的对象。他却独独待她一如始终。
她的印象里,平素统共对她黑过两次脸。第一次是她在懂事后,从别人嘴里熟悉了一种称呼,晚上回来,趴在门框边缘,嗲声嗲气的喊他,“爹~”
平素当即黑脸。第二天请回来十多个老嬷嬷,教她学习规矩。于是,她也很快在老嬷嬷的调教下,知道爹是不能随便叫的。
又过了几日,她觉得自己的礼教学的差不多了。特意堵在平素每日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等他一出现,她便提着嗓子喊他,“哥哥!”
平素僵在原地,脸黑如炭。她美滋滋地上前,还未张口,那人已经捏住了她的脸,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记住了,我不是你哥,以后你是要叫我夫君的!”
她对他是谁,将来会成为她的谁,并不感什么兴趣。便在他的娇惯下,慢慢偏离了正常女娃的轨道,性子也向梁山好汉靠拢了许多。
只是,蒙他照拂这十几年的恩情,她该怎么去偿?除了嫁给他,她还能怎么表达感谢呢?
又两年之后。她变得比从前更厉害,终于成了殿下身边最厉害的暗卫,但,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直到……殿下将她彻底逐出东宫。平素才明白殿下的一番苦心,才明白,那原本属于他的人,已经彻底变了心思。
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明白,那女孩,再也不会被人欺负,再也不会趴回他的怀里哭。
他找到她时,他们已形同陌路。
她冷冷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看我被人撵出东宫,特地来看热闹的吧?”
他几乎没什么表情,只平静地和她说,“殿下,远不是你能觊觎的,你莫要再执迷不悟!”
“关你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攥着拳头,扭曲的表情,怒不可赦,她说,“平素,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听话的滚了,滚成了天涯浪子;而她,摇身一变,成了后宫里得宠的娘娘,高高在上。
那一段从前,已经久远的回忆起来,像是别人的故事。
平素且兀自想着,且视若无睹的迎着身前的长剑走去。那剑受到阻力,很快在他胸前开出了一朵绚丽的红花来,妖娆似通往地狱的曼珠沙华。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僖和红了眼睛,握紧手中的长剑,“走啊!你再往前走,我就捅了你的心脏!”
他抬眼,看向那妆容妖冶的女子,看向那副已经和从前半点都联系不上的姑娘,他说,“其实我早死了。五年前的那个夏天,我就把自己埋葬了!”
他抬起脚步,顶着利剑而向前……
“你……”她气的一把将手中的长剑扔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