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凌晨三点。天空只有一片灰色，月亮星晨都掩盖在黑暗之下。月光在灰暗的云层边缘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拨开它。
易晓林和小虞姬一人打着两支手电，看着三个大人忙活。
怪兽的尸体还在被现实世界湮灭中。灰白的雾气蒸腾，周围植物纷纷枯萎。
易云龙将破碎的甲壳撬开，露出里面干枯的脏器。在它胸腔部位，一颗拳头大小，被原本肥厚但现已干枯成皮的脂肪状保护结构包裹的物事，被易云龙割了下来。
他撕开外层皮质，露出物事的全部真容。这是一颗不起眼的石头，灰黑色，像从煤矿中挖出来的一般，非常不起眼，表面有蜂巢般的小孔，看上去十分粗糙。
它暴露在外，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什么？”易晓林问旁边的小虞姬。
“这是虚空之核，每个虚空恶魔都有，它就是虚空怪物能生存在虚空世界的根本。虚空之核能过滤虚空粒子的冲击，将粒子转化为纯粹的能量。虚空之核的颜色越鲜艳，品质越好，当然拥有它的怪兽实力也越强。”
“那父亲要他干什么用？”
“修复母舰。母舰需要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能量，可以构造以虚空之核为基础的虚空之井，从虚空世界汲取虚空粒子，再通过它转化为纯能量。”
“就像从水井里面抽水一样吗？”
“一个意思。”
“那水井里的水抽完了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小虞姬愣住了：“抽干虚空世界理论上是成立的，但谁也没有验证过，所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若按理论推断，当虚空世界失去它所有能量，它会坍缩成奇点，回归宇宙大爆炸前的形态……”
“那不是超危险的吗？”
“宇宙毁灭级别的危险程度，应该没有比这更危险的吧。但虚空之井的出现造就了九龙星的宇宙霸主地位，他们肯定解决了这个问题。”小虞姬安慰道：“这也不是我们担心的，以母舰现在的抽取速度，想要抽干虚空世界，哪怕最小的一个，需要的时间也是以兆亿年计的。”
易云龙将虚空之核装入了那个手提箱里。那箱子里面还有那四个水晶柱装着的虚空引导器。
“虚空引导器用完后要马上收起，不然可能引来更多或者更强大的虚空恶魔。”小虞姬顺着易晓林的目光解释道：“以后你狩猎虚空恶魔时，要特别注意。虚空引导器一直在发射无规则的时空干涉波，会将附近的虚空裂缝吸引过来，但它也有可能吸引隐藏的虚空裂缝，引来未知的怪兽。这种机率是随着暴露时间来决定的。一旦出现强大的怪兽，那可是灭顶之灾。”
“每个虚空恶魔单体都有完善的生态循环，成年后除了吸收外界的虚空粒子外几乎不需要任何补给。所以你永远不知道它的外表是不是只是一层保护壳，里面是什么样子。”易云龙故意放慢解剖速度，好让小虞姬细细讲解：“这只怪兽胸腔的结构上有许多空洞，其实每个空洞都是为共生生物准备。怪兽提供生存场所和能量，共生生物完善怪兽缺失的机能。”
“娘丢的那枚手雷爆炸后，逃出来的都是共生生物吗？”
“是。共生生物和宿主只是共生关系，并不共死。在生存面前，任何生物都会本能求生。”
易云龙从胸腔内切出一块成人躯干那么大的完整组织，一串灰扑扑的葡萄干似的，每颗有拳头那么大。在没被烧干之前可想有多大一串。
“这是它的心脏。看数目有十六个心室，虽然枯了，但超补的。”
“这是它藏在胸腔中央的大脑，虽然缩成核桃了，但补得不能再补了。”
“这是它的脊髓液。虽然干成灰了，但非常补。”
“这是它的胃袋，虽然瘪了，但很补。”
“不要再说了，我胃好痛。”
整整两个小时，易云龙才将怪兽肢解完成。与易晓林想象的不同，这只怪兽并不是纯粹的节肢类生物，它的身体有脊柱和肋骨，更像是哺乳动物。它的后肢里还隐藏有半米长的鱼鳍，居然还是水陆两栖。幸好它锋利的足无法适应松软泥土地的战斗，不然凭借它的身体优势，胜负还两说。
有用的没用的材料堆成两堆。詹姆斯开着一辆福特皮卡来到了现场。柳依依将怪兽湮灭得像一块烧焦枯木的头颅用泡沫包裹严实，塞进皮卡的封闭式车厢。接着又将从胸腔掏出来的组织一块一块包裹好一股脑塞进去。两人又里里外外检查数遍，讨论了一会，又取下它的节肢肢尖和尾钳。
剩下的残骸也渐渐不再燃烧，不认真细看还以为就是一堆烧焦的木材。易云龙从口袋里取出一颗蚕豆大小的绿色种子，将它扔到残骸之中。那颗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抽芽，根系在整片残骸间穿梭。